第三十六章.不解

“先生，什么是道啊。”

“这个嘛，老夫也说太明白。仅是我个人的看法。说到道，那便要从三教的起源说起了。”

攸宁坐在大厅的正中央，问着桌前正对着他坐的白发老者。这个老者来头可不小，乃是陈攸宁他爹，陈隶。当朝大司农的老师。在也正是这位老先生的教导，才有了陈隶今日的仕途顺遂。也才有了陈攸宁爹娘的相识。

“三教分别为儒教，道教，佛教，合称儒释道。儒教为春秋战国时儒家创始人，孔圣人，孔子所创办。是以夏商周的五教和祭礼为本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以天子为宗教领袖，以孔子为先师，以诗书礼乐易春秋中的神道设教。‘儒’是春秋时从巫、史、祝、卜中分化出来的，且熟悉诗书礼乐而为贵族服务的术士。相传，尧舜禹的臣子皋陶，兴"五教"、定"五礼"、创"五刑"、立"九德"、亲"九族"。因此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之教即是儒教。至于儒教所想，所传授的东西，想要告知后人的道理，那便不用我多言了。”老者说完看了看陈攸宁。

陈攸宁眨巴着眼睛，认真的听着，没有一丝走神。

“攸宁啊，老夫还以为会给你讲睡着了呢。哈哈哈哈。”老者突然的一句话，让陈攸宁感到很疑惑。他微微蹙眉。不懂为何。便启唇问道。

“先生，这是为什么？此话怎讲？”

“你爹年幼时，老夫便也给他讲过这中由来，还不等老夫说几句，他便早早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起初老夫以为是前一日未休息好，后来每当老夫讲什么他不感兴趣的时候，他便都会睡着。老夫觉得他是故意所为，便狠狠的训斥了他一番，直至后来才明白。院士不经意而为之，却怎么也解释不通。光凭这点来看，你啊，比你爹强得多。”

陈攸宁听老先生的夸赞，赶忙起身，躬身行礼。“弟子不敢，爹爹如此年纪便有此番作为，又怎是攸宁一个孩子可以比及的。”

老者看着陈攸宁躬身的样子，想到了陈隶幼时求学的模样。一时间愣了神。当他余光瞥见攸宁并未起身的时候，赶忙回过神。“快坐下说话。你爹从小便在老夫这儿求学，不说久十余载便是有了，他也是你这般年纪便来了。在老夫身边长起来的。他什么样，老夫最清楚。他确有过人之处，可因为他这个毛病，也仅能走到此了。可你不一样，能走的更远些。你和你娘一样，聪慧懂得内敛，凡事都会去琢磨，去了解，去学习。说学识渊博也不为过。”

“先生还知道我娘亲？”

“那是自然，同为老夫的得意门生。”

“可女子不是......”

“在老夫眼里，没有男子女子之分，仅有聪慧愚笨，勤劳懒惰之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罢了。其余的，同我无关。你娘啊，是那种少见的聪慧女子。”

说到这儿，老者不免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转眼间，连他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时光如梭啊，岁月不饶人，自己也早是这满头的白发了。一股伤感涌上心头。

“咳咳，说正事儿。道教亦是道家，二者既相互联系，又相互独立。我们便来说一下这道家吧。道家是指春秋时期以老庄思想为代表的学派。或者指战国秦汉之际盛行的黄老之学。他们在思想理论上都以“道”为最高范畴，主张尊道贵德，效法自然，以清净无为法则治国修身和处理鬼神信仰，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因此被称作道家。老子在政治上，主张无为而治、不言之教。在权术上，讲究物极必反之理。在修身上，讲究虚心实腹、不与人争的修持，是道家性命双修的始祖。庄子则是完全传承并发扬了老子道法自然的说法。并加以解释和阐述。他把“贵生”“为我”引向“达生”“忘我”，归结为天然的“道”“我”合一。这便是老夫所知道的。至于何为‘道’，老夫一介儒士，不曾了解。也仅能说于此了。道这个字，在外人看来，高深的很，在修道之人看来，则更是深远。”

陈攸宁想了一会儿。虽然还是不曾知道何为‘道’。可是知道了这些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强的多。他心里盘算着回去要去爹爹的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老庄有关的书籍。

“弟子谢过先生教诲。”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拘谨。“攸宁啊，虽说这礼法不可省，可是这熟络多了，再如此严格按照礼法，就显得有些拘谨生分了。”

“礼法存于心而非于形。是需要用心去尊重，而绝非肢体上或是言语上的所作所为。”

“哈哈哈哈，好，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去吧。”

“弟子谢过先生，先生早些休息。”

“嗯。”

老者望着陈攸宁的背影，口中呢喃着。“这孩子，不简单啊。隶儿啊，你娘子倒是给你生了个比你还要聪慧许多的儿子。”老者脸上洋溢着笑容。久久不曾褪去。

侍女月儿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自家小少爷出来，走上前，伸出手欲将书具都接过来，却被陈攸宁拒绝了。

“月儿姐姐，我自己可以的。没关系的。谢谢姐姐。”

月儿拉起他的小手。看着他自己拿着书具，有些不好意思，却又知道自家小少爷的性子，也就没在坚持。

他们二人又一大一小，穿梭在巷子中。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在耳边响起。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的在窜动着。这便是洛阳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同商业街紧挨着的两条街，据说连地砖都是铺的黄金，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司农府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月儿姐姐，今天的街道好生的热闹呀。”

“是呀，确实是比往日热闹得多。”陈攸宁看着前面挤满了的人群，便拽着月儿上前看了看。

“姐姐，我们去看看那是什么。好多人呀。”话音刚落，陈攸宁便脱开了月儿的手，跑上前去看了看那个立在那的牌子究竟写的什么。

“好，少爷，您慢点呀。”月儿在后面细心的嘱咐着自己也赶忙跟了上去。

当月儿跟上来的时候，陈攸宁已经回过身来找她了。“怎么了少爷，是做什么的呀？”

“是个摆摊算卦的，没什么意思。”

“嗯，那我们回府吧。”

“姐姐，我想吃糖葫芦了。你去给我买一下好不好。前面就到家了，我自己能回去的，今天有些太累了，就不和姐姐一同过去了。”

月儿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的府邸。“好，君子言必有信，若是回了府没见到少爷，我可是要告诉夫人少爷失信了。”

“好。”

陈攸宁支开月儿后，便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并非是那个算卦的摊位，而是他旁边那个无人问津的卖道家书籍的摊位。摊位的主人是个穿的有些破旧道袍的老道。腰上挎着一柄罡剑。看样子有些疯疯癫癫的。

“老先生您好，请问您知道什么是道嘛？”

“今日打烊了，不卖书。”

老道答非所问的话弄的陈攸宁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明日再来。打扰老先生休憩了。”

“盗亦有道，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老先生不是这个盗，是道家的道。”

“今儿是在这儿最后一日了，若要再见，武当山顶吧。”陈攸宁听着老道的话愈发有些捉摸不透，路过的人，有位好心肠的提醒了他一句。

“这老头儿，疯疯癫癫的，小娃娃还是回家去吧，什么东西问他啊，不如不问。答非所问，故弄玄虚。”

“多谢您提醒。”

老道全然没有理会那个人的话，依旧躺在摇椅上，自顾自的说着。“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陈攸宁本想再多问几句，可想着时辰也不早了，答应过月儿姐姐要回去的，失信于人，终归非君子所为。他对着老道作了一揖。便赶忙跑回了家中。

老道见他走后，从摇椅中坐了起来。捋了捋许久都不曾打理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后，陈攸宁大口喘着气。“看...看来月儿姐姐...还...还没回来。可算赶上了。”

他连忙放下书具，换好衣物，生怕月儿看出一点端倪。

“少爷今日竟然没耍一点花招，真乖。刚才顺路看到了少爷最爱吃的蜜饯果子，便顺手买了些。算是对少爷这么乖的奖励。月儿一边说着，一边拎着东西走进陈攸宁的房间。

“谢谢姐姐。麻烦你了。”陈攸宁悬着心，有些不敢看月儿。

“那少爷好好休息，一会午饭我再叫您，蜜饯果子可不许吃多了。”月儿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陈攸宁的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长抒了一口气。“唔，可算没露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