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夜

二月十五，道德天尊诞辰，亦是道教节。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三清祖师便是这宇宙万物的起源。

寅时，天空被蒙上一层薄雾，露出微濛的光亮。武当山下的香客早已排好了长队。今日可是道祖的诞辰，都想让自己表现得尽可能虔诚，好在这一天请心愿，求庇佑。山下的店家自然也不能闲着，人多的时候，买卖自然也就好做些。也都纷纷把自家铺子打开，吆喝着做起了买卖。

“新蒸好的包子喽，一文钱一个。来了不吃您后悔一年，吃了不够后悔半辈子。”

“乌沉香，上好的乌沉香喽。用此香不光能象征着您得虔诚，还能显得您地位尊贵。年年都有用我这香许愿灵，来登门道谢的。”

“老王，快别吹了。一会回去看看地里的牛死了没有。”

“……”

武当山上，一个年轻模样的道士背着罡剑走在小路上。看样子应是刚练完剑，汗水都将道袍浸湿了。他微抬首，望向天边，天空有破晓之势。他加紧了步子，赶忙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放下罡剑，换了身干净的道袍。拿了签筒便向外跑去。

年轻道士名为七夜，是正月初七的夜晚出现在三清殿门口的，仿佛从天而降，道长见他有缘，便收下作为记名弟子。七夜不去参透什么道法，也从不听什么道法。他对谁都是一副很和善的样子，在他看来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善恶之分，本性都是相同的。他虽不参道法却唯独对算卦解签起了兴趣。他认为道法这些高深的道理说了又有多少人能参悟明白？与其做那讲一讲都容易给自己讲不懂得事儿来说，都不如解签算卦要更明白些。世人需要的哪是是什么大道理，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及家人的吉凶，孩子的嫁娶等这些更切合实际的事儿罢了。

七夜走到山脚下的一个分岔口的小路边上，路旁早已摆放好了石桌和石凳。七夜每日都会在这解签算卦，日出而人在，日落而人归。十几年如一日，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总会同太阳一样准时。他解签算卦从不收钱，一文钱也不曾要。若是谁非要给他，那他便再也不给那人算卦。他不为钱，只为让人们求个心安。

“道长，您给我看看。”一位六旬模样的老人，颤颤巍巍走到石桌前，抽了一根签子，递给七夜

“老人家，您想算些什么？”

“我那小儿，去服兵役，说是戍守边关。可近来听传，边关出了乱子。我是担心我家小儿的安危，还请道长给算一算。”老人说着，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七夜拿过木签，摆弄着手中的几枚铜钱。“老人家，边关安好，并无战事。您老放心就好。您儿子过的也很好，在边关也有了一官半职。”

“道长您说的这是真的？”老人喜出望外的看着七夜。

恰逢这时有两位道士从小路走了下来，一位中年。一位青年。

中年道士走到那求签老人的身旁，微启唇。“老人家，若是连他算的都不是真的，那这整座山上就没有能算的出来的人了。”

七夜起身执平辈礼。“师兄抬举了，七夜不敢。”

老人虽见身旁的中年道士这么说，但还是半信半疑。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多谢二位道长。”老人起身，作了一揖。七夜还了一揖，老人便离开了。

中年道士望着排队算卦的人打趣道“不愧是师弟啊，深得师父真传。就连来算卦的人也是同师父一样，络绎不绝。自师父走后，这武当山上的真人，便只剩你一个了。”这句话没有半分调侃，有的只是对师父的敬畏，还有对小师弟的肯定。

“师弟忙，待日落后去我那坐坐。”说完他便带着青年道士离开了。

七夜对着他离开的方向，作了一揖。这才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