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10：余墨

神仙不需要太多睡眠，大多数神仙只要打坐入定就能恢复精神气。

但辛玖娘在凡间当狐狸都习惯了，一看到日头落下，就忍不住瞌睡。原本她还想着把《创世大战》的剧本尽快写完，可才动了寥寥几笔，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黑色身影在她睡熟之后悄然而至，仙法一出，桌上雪白书笺似是被不明力量控制，飞到半空一张纸排列顺序，将有文字的那一面，朝向来人。

他把袖中的纸张也放到一边，从头往后看去。

正看得津津有味，来人忽然闻见一股清新的菡萏花香，等回过神来，只见一把利剑穿透纸张，落在他的脖子上。

法力一滞，铺满半空的戏文纷纷而落。

与其中，他见到一双潋滟璀璨的狐狸眼。

“说吧，小贼，你一直跟着我想干什么？”

“你没睡！”他睁大眼睛。

“你跟了我好几天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其实那一晚有人进入她房中，辛玖娘就已经感觉到了。倒不是她的仙法多高明，而是狐狸鼻子闻到了味儿。

她的菡萏花香，混着一股悬心崖莲花池里的花香。

这几日，她都若有似无地闻到过。

所以今天不过是长了个心眼儿，想要抓个现行。

结果还真让她抓到了。

被剑刺穿的纸张遭锋利的剑刃缓缓割开，遮挡在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道阻碍消失了。

辛玖娘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眉目如画，眼神清澈，被剑指着也丝毫不慌，端得是一副芝兰玉树的温润劲儿，和颜淡记忆里的小黑鱼余墨慢慢重叠。

这几日忙得乱转，竟把他给忘了。

辛玖娘收起云烟化的剑，旋即露出一抹笑意，从榻上轻盈地跳下来，落在男人面前。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嘛！”

流里流气，像极了纨绔子弟。

“什么未婚夫！”余墨耳尖一红，忙往后退了一步。

辛玖娘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抬起来，宽袖滑落，露出男人结实的小臂。

她素手在他手腕轻轻点了两下，把他的视线吸引过去。

那上面赫然印着一朵红色的菡萏花。

“悬心崖的鱼池边，我给你输送了法力，这便是证据。我怎么也算是助你成人了，难道你想要赖账？”

“我不是……”刚化身的九鳍，祖祖辈辈骁勇善战，上天为龙，下海为鱼，呼风唤雨。如今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孙只能避开一个女子的目光，红着脸支支吾吾：“你，怎么知道我是那条小黑鱼的？”

“那自然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了。”

这话更暧昧了。

“我……”余墨心跳加速，硬着头皮对上辛玖娘的眼睛。

他在莲池中长大，没看过浩瀚海洋，也未感受过山雾云烟，但他看过星瀚灿烂，浩渺无垠，璀璨夺目，就如面前人的眼睛，摄人心魂。

她很美，比每日在池边，见到的模样还要美。

余墨看呆了，眼睛发直。

“你来找我不是因为我之前跟你说，你如果化形是个男儿的话，我就嫁给你吗？”辛玖娘戳了戳他的胸口。

唔，胸肌很发达嘛！

才当人没几天的纯情鱼哪里遭得住千年狐狸精的诱惑，“才不是，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你排得戏，想知道后续的发展罢了。”

他硬气地反驳。

辛玖娘狐狸眼一眯，笑了：“哦，那天天晚上偷看我睡觉的不是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