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文

太子苏寿上任的时候刚刚双十出头，紧急上任，后宫里除了太子妃——现在的皇后，还没来得及纳妃选秀。

整个宫廷都静悄悄的，御书房的灯火也极暗。

然而今天这么一看，苏寿的精气神确实有些差了，也不知道这人的精力究竟花到了什么地方。

方司明和楚制只看了一眼，就同时默默垂眼，不置一词。

苏寿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极为难看：“桌上的奏折，都是有关这次蜀州水灾一事，楚太师、方将军，说说吧。”

方司明和楚制单膝下跪行礼：“臣等，愿为吾皇排忧解难。”

苏寿挥了挥手，将御书房内伺候的人赶了出去，冷笑一声——

“排忧解难？呵！”苏寿笑意不达眼底，将手边的奏折朝着两个人就摔了过去，“蜀州水灾，无一人上报，唯一有的消息是杨子青全家都被杀了！你说，这怎么排忧解难！”

楚制楚太师则是双手抱拳行礼：“我认为，这件事该查。”

苏寿不回答，看向了骠骑大将军方司明。

方司明赶紧跟着埋头行礼：“臣也认为这件事有古怪。”

苏寿抬手，朝着方司明：“查？古怪？有话就说，别在这里支支吾吾的！一人之下的二位都这样，朕的朝廷还要不要了！啊！”

方司明猜不准现在这小皇帝究竟在想什么，但是苏寿的脾气愈发不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直言道：“圣上，蜀州没有上报朝廷要求朝廷帮忙赈灾，就很奇怪了！”

苏寿偏头，又看向了楚制：“楚太师的想法呢？”

“蜀州的报告只收到了杨知州递来的有关洪水的消息，其余的一概没有听说过，”楚制深深一鞠躬，“蜀州大水，周边的州县为何没有任何地方进行上报？”

苏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楚制继续说道：“洪水的报告上来后，杨子青一家便死在了知州府，现场毫无半分线索，之前有传闻说蜀州有另一股势力，说实话，臣现在认为，不得不信。”

“另一个股势力？难道是宸王？”苏寿说这话的时候，眼睑微微垂下，似乎是带着嘲弄的表情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宸王殿下已经殒命，这是毋庸置疑的，”楚制埋头，说得毕恭毕敬，“这股势力目的不明，京城暂时还没有收到相关的消息，这……”

方司明实在是受不了楚制文绉绉的做派，直接单膝跪下：“这件事最大的疑点不就是杨子青一家突然就被杀了的事情吗，如果真的是那股什么、什么势力下的手，臣，愿意前往蜀州查案！”

楚制行礼，继续说道：“若是谎报灾情，那就是欺君之罪，然而杨子青根本没有过寻求朝廷的半分救济。”

“然而，再此之后从蜀州报上来的奏折，便是杨子青一家五口人，包括家里的老人小孩，全部被杀，奴仆尽数被药倒，大部分都莫名疯了。”楚制厉声说道，“如果这是真的，臣也愿意前往蜀州！”

苏寿“哈”了一声：“该查该查！你以为我不知道该查吗！”但是他话音一转，颇有些阴恻恻的味道。

“可是，派谁去比较好呢，嗯？”

苏寿后仰，一副很闲适的模样：“楚太师？不好吧，您都白了一半的头发了。”

“臣！愿为了皇上，肝胆涂地！”楚制瞪了方司明一眼，跟着单膝跪下。

“呵呵。”苏寿似笑非笑，“太师、大将军，二人都是我朝堂之中不可或缺的人，怎么可能让您二位亲自去查案呢。”

方司明和楚制听完这话，脑袋埋得更下去。

苏寿继位之后，不能说他完全不顾政事，甚至可以说他比前几位还要勤奋，但是和先皇，甚至已经从京城消失的那位比起来，苏寿更为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情绪又极其不稳定。

若是稍微有些不顺心便会勃然大怒，很快又转为阴阳怪气。

无法让人揣摩圣意的皇帝，只会更为深邃恐怖。

也就是现在朝堂大部分是前朝筛选出来的官员们，而苏寿又是紧急上位，不敢对朝堂大动干戈，也就留着像是楚制和方司明这样的班底。

“我听闻二位家里的嫡长子，都极其出色啊。”

苏寿话音一落，跪在下方的方司明和楚制突然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样，瞳孔紧缩，却说不出任何话。

楚太师之子楚星轩，方将军之子方禾玉，在这皇城之中，姑且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位自出生的时候就突出一个不对盘。

更重要的是，楚制和方司明家里只有嫡子嫡女，两人虽然都是重臣，但是家里干净，只有正妻，连个通房都没有，更别提妾室。

所以子嗣并不算多。

苏寿这次突然提出这两人，让下位的家长不得不多想。

“二位看如何？这命令让二位的长子也能好好相处不是？我听闻，方将军和楚太师，似有结亲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