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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种

篮球天堂

  我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听见手机铃声响时,我睁开眼睛。

  从窗帘的缝隙里有一丝弱光射进来,这使我的房间不至于那么黑暗。

  “喂!是徐瑞恒吗,我是你师父。”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你谁啊?”

  “你师父啊……刘思杰啊!”

  “哦,原来是你啊!干嘛呢?”我终于完全睁开眼睛。

  “出来打篮球嘛!”

  我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他。

  我看了看闹钟,才七点半,天才朦朦亮,我洗漱完了以后,就骑着自行车去江边公园找他去了。

  江边公园里可以听见拍篮球的声音,但篮球场是十分隐蔽的,我找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沿着花坛里的一条狭窄的小道,推着单车来到了篮球场。

  篮球场用五米高的铁丝网围起来,唯一可以进去的就一道两米的铁门,铁门只有到早上七点半才会有人来打开。

  江边公园环境很好空气湿度大,潮湿中还夹杂着一些冷意,篮球场周围的枫树上挂坠着一滴一滴的露水。

  我看了看手表,七点四十。但已经看见刘思杰把外衣脱了。

  “刘思杰!”

  “太慢了吧!”他转过身来,扔了一瓶水给我,“以前打过篮球吗?”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但我对篮球的规则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从小就被我爸叫来看篮球比赛。”

  “NBA吗?你最喜欢那个球星?”

  “呃,我自从开始念初中,就没有看过NBA了,只记得曾经詹姆斯和科比的战争,好像叫做23号与24号的战争。”

  “哦!”我的回答好像比刘思杰预期的要满意,刘思杰笑了起来,“那我就从运球开始教你吧!”他说着就把球扔给我。

  他让我把腿呈弓形前后张开,然后练习跨下运球,这个对于会打篮球的人看似最简单的运球技能,在我面前却十分困难。球经常会打到小腿,或者就是另一支手接不住从跨下过来的球。

  “抬起头!抬起头!现在眼睛不要看球了!”刘思杰突然喊道。

  “不看球怎么会知道球在哪里啊?”我有点不情愿。

  “当你运着球准备过人时,你看着球就看不见人,你怎么会知道你是否已经把他过了呢?如果你看着人,就知道他的行动,这样也不容易让他断了你的球啊!”

  “哦!”我只好听从他提出的意见,继续连运球。

  “加快速度!练完运球我教你投篮。”

  

  在篮球场上训练了一个上午,我已经感觉到腰酸背痛了,中午睡了午觉,洗了个澡,下午吃完饭,又要去学校了。

  每到星期天下午,刘思杰和周浩都会早早的来到学校打篮球。

  我才进门就看见了他们,他们也向我打招呼,原本打算回教室补作业的我,还是去篮球场上和他们一起疯狂去了。

  周浩的身高一米八,体重七十八,也许刘思杰叫他“奥尼尔”也并不过分。毕竟他运起球来,真的就是一只在奔跑的犀牛,无人敢防。

  刘思杰的身高不过一米七,体重也比我重不了多少,但他从初中就开始打球,所以球技自然在周浩之上。

  我们三打了没有多久,就有女生送水给刘思杰了。那个送水的女生叫做赵思涵,长得有点像田馥甄,在班上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女神,她是刘思杰的表妹,好多男生都羡慕他有一个这样的表妹。

  “刘思杰,你说,你表妹是吃什么长大的,人又好看,身材又好,比一些女老师发育得都好!”周浩看见赵思涵已经走去,就对刘思杰说。

  刘思杰在周浩屁股上扇了一巴掌:“一整天就看女生!”

  “我可能是一见钟情了吧!”周浩说道。

  “哈哈哈!那就追吧!”刘思杰说道。

  周浩清清嗓子又说:“其实我觉得在她旁边的那个女生也挺不错的!”

  刘思杰说:“嗯,头发微黄,皮肤很白,这个女生也可以。”

  “就是气质上稍微弱了点。”我补充。

  “哦哟!说到重点了哦!”他们俩突然摸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赵思涵刚走,李昂就来了。他一踏入篮球场,场上的气氛顿时就凝重起来。别看李昂和刘思杰在篮球场上配合得风生水起,平常的他们可是一言不和就吵架。

  李昂性格高傲,认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总是瞧不起别人。而刘思杰也是吃不得半点亏的人。

  李昂来了以后,我们就开始分成二人小组来打篮球。我和李昂一组,刘思杰和周浩一组。

  李昂把球传给我,我想都没想直接出手,我觉得姿势是挺帅的,就是球没有进。

  “你他妈在干嘛?你以为你是我,你会打篮球吗?”李昂一脸不满的地问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忙道歉。

  “如果你能投进一颗球,我就原谅你。好,继续。”

  我没有学过突破,过人。而且防守我的是师父,我还没反应过来,球就被断了。

  “喂喂喂,你不会传球给我啊!”李昂说道。

  我更加尴尬了。

  “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打篮球?”

  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李昂虽然学习不好,但他在任何方面都瞧不起别人。

  我抢到了篮板球,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双手开始发抖了,我赶紧把球运到三分线外。手还在抖,还是传给李昂好了。

  “李昂……”我像一只绵羊一样喊他。

  “啪。”球还没出手就被刘思杰拍了回来。

  我不自主地看了看李昂,他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我总是失误连连,没过了多久,就只好先回教室了。

  到了教室的我,还是不能平息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我拿起笔来,手依然在抖着。

  同桌官若琳还是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安静地坐着。自我和她做同桌开始,我就发现这个女孩平常十分冷漠,有时会看见她和赵思涵走在一起。她的眼神十分犀利,即使是厚脸皮的我,也不敢和她对视两秒,所以我也很少和她说话。她担任着班上的政治课代表,政治是平常要记要背得最多的,刘思杰曾经开过玩笑说,要是能把官若琳泡到手,政治就再也不用背了,但我看她冷若冰霜的样子,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了官若琳一眼,她没有理我,继续看着书。

  班主任花钱买了个书架,在教室后面搞了一个图书角,同学们自己捐赠图书。

  下午吃完饭后,刘思杰他们都会去打篮球。我只是兴起时才会和他们打篮球,并不像他们那样每天都打。在不打球的下午,我在教室里的书架前度过。

  图书角的书很多,名著、漫画、科普类文学……我现在虽然学习不好,但对阅读还是很感兴趣,特别是对于外星人啊,宇宙之谜啊,人体秘密啊。

  某天下午,我在吃完晚饭后就到教室的图书角看书。我发现图书角里有十二本科普类的书籍,它们好像是同一系列的,并且书上都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艾思宜,也就是和赵思涵走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艾思宜也热爱阅读,我正在翻看她的书,她也走了过来。

  “嘿!你叫艾思宜吧!”我站在书柜旁边和艾思宜打招呼。

  “嗯!”她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些书是你的吧?”我那着一本写有她名字的书问道。

  “嗯!但是这些书都是我不喜欢看。”

  “那你喜欢看什么呢?”

  “外国文学,例如欧-亨利,你看过他的书吗?”

  “没有……”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说话,我觉得这个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但脑海里居然有了一个念头:在未来,我会不会喜欢上她,或者她会不会喜欢上我? 

  我每天看书的时间较多,但我对篮球也越来越痴迷。吃完晚饭后,我也会早早的来到学校打篮球。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像段泽、汪奇新、丁万翔等朋友,也会来看我打篮球,他们有时把我吹上天,有时又把我压下地,不愧是我的最佳损友。

  

  学校食堂里的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我特地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晚饭,就是为了痛痛快快地和李昂他们打一场篮球。

  作为初学者的我,还是少不了李昂的打击和嘲笑,而刘思杰则在一旁鼓励我。

  有些时候,刘思杰和李昂在一个队,李昂也会因为刘思杰的一点点失误而说个喋喋不休,但只要刘思杰吼一声,李昂就怂了。

  这次又是我和刘思杰打周浩和李昂,我拿到球以后,周浩前来防守,而李昂却把手插在裤兜里对周浩说:“不用管他,放他投!”

  听到李昂这么说,周浩把举得很高的手放了下来。

  我犹豫了一下,把球投了出去。球打到篮板以后又弹飞了。李昂跳起来接住球说:“唉!放着你投都投不进,真他妈垃圾!”我看了看他,把头低了下来。

  于是我拿到了球,都会传给刘思杰,其实自己挺想投几颗的,是害怕投不进又要被人嘲笑。

  刘思杰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把球传给了我,说:“想投就投吧!”

  我不敢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跳了起来,把球投了出去,球才出手,李昂就一个大帽 ,球立刻弹到了我的身后,我却愣住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李昂追到球后,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就发怒了:“你他妈的为什么就针对我?看我不爽?哪为什么不来打一架啊?”

  李昂却轻浮地笑道:“我告诉你!有些事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在篮球场上,我就是看你不爽,但球场上球技才是王道!有本事篮球打得比我好啊!菜鸡。”

  周浩一直拉着我说:“徐哥,算了算了,忍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捏紧了拳头,血液快速流过全身,心跳也随之加快,然后我一个人走着回到了教室。

  回到教室后,我捏着笔准备写字,可手居然一直在发抖,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上晚自习,我也就手杵着脸发了发呆。

  刘思杰是教室里多媒体的管理员,晚饭后,他经常会用多媒体播放音乐或是电影。今天的多媒体发出的喧嚣更让我感到烦躁不安。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今天播放的好像不是电影,而是NBA的十佳球。

  黑板旁的音响里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还有解说员充满激情的解说,虽然是英文,但我也能感到激情满满。

  此时已经到了十佳球第一位了。一个十分强壮的男子运着球,准备上篮,对方有人上去防守,而持球的人毫不畏惧,一跃而起,如同超人一般直接扣篮,防守者被扣之于篮下,而那个男子转身就走了,他背对着镜头,张开双臂,迎接属于自己的掌声,他的背后有一串英文:J-A-M-E-S,字母下面是他的球衣数字:23。

  我努力的回想以前和老爸看NBA时,自己记住的明星,我的嘴里念着:“J-A-M-E-S……是勒布朗.詹姆斯吗?”

  “没错,就是小皇帝詹姆斯了,去迈阿密打了四年后,他今年又回克利夫兰了。”坐在我前排的刘思杰转过头来,回答道。

  “要是我能够在那里打球就好了。”

  当我说出口后,我才发现,那是NBA,那是美职篮,就连中国人也没有几个在那里打出一番出息,更不要说自己了。

  我期待着刘思杰的嘲笑,可他没有。

  刘思杰听见我说的,又转过头来对我说:“只要你努力练习,以后专门练习体育 ,然后报考体育学校,之后参加NBA每年的选秀就可以了。”

  “这个……真的可能吗?”我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既然有个梦想,你首先是要相信它。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还有谁会相信你呢!”

  我没有和他在说什么,他转过头去做作业了。

  我看着黑板旁的投影仪,那所呈现的,是绚丽夺目的灯光,充满激情的观众,光滑的木地板,还有一个个fighter。

  那一切都是充满了魅力,散发着磁场。我只得相信,或许,那离我并不遥远。NBA有史以来都没有过获得总决赛MVP的中国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尝试呢?既然每年都有人能够选进NBA ,那为什么我不可能呢?既然每年都有MVP的诞生,那为什么不可能是我呢?

  这一系列想法的诞生,让我感受到身体内血液的流淌,心跳的澎湃。

  我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吼道:“我要去NBA打球!”

  坐在我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就像是在动物园看猴子一样看着我,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自那时起,仿佛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我希望它终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自那时起,太平洋另一边的篮球天堂似乎成为了我前进的方向。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后,用手机播放着最喜欢的音乐,然后开始做俯卧撑。

  我自己感觉自己没有篮球方面的天赋,但是我可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壮,我虽然没有天赋,但是我还有青春,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会在球场上打败李昂,有朝一日我会站在NBA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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