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鹊.唯一（完）

李白话音刚落，就感觉肩膀上一阵湿热传来，屋里瞬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当情绪找到了宣泄口，一时半会儿是克制不住的，无声的委屈。强撑的冷静被打碎得彻底，有人理解的时候就再也绷不住了——能信他吗？赌一把，大不了就粉身碎骨而已；反正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这样想着，扁鹊心安理得靠在李白肩膀上不起来，缓缓平复情绪；李白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也安下心来——哭完了就好了。

怀里的人总算彻底止了泪，把头抬起来。刚委屈完的小医生显得异常可怜，看上去极好欺负，甚至能叫人暂时忘了他拎着药瓶满脸寒霜的模样。

“谢谢……”

“跟我道什么谢，你没事就行……不过，疼吗？”李白意有所指的往他身后望。

“啊？”扁鹊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脸红到了耳根，抿着嘴不说话。

“要不帮你……”

“闭嘴啊！”

扁鹊被气得跳脚的模样，和当年一样……可爱。

“好好好，不闹你了。”李白见好就收。兔子急了会咬人，小医生急了，会出大事——剑仙并不想回忆被针灸的日子。“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扁鹊点了下头。

长安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虽然怪医恶名昭彰，却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所以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剑仙妇孺皆知，但大多也只是见过城墙上的白色身影，知晓他标志性的酒葫芦——换套装扮就能避免很多问题。两人主要的目的是散心，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逛；扁鹊倒是兴致勃勃的逛遍了每一家药铺，李白只是跟着。

忽然，在一家医馆门口，他们被孩子的哭声吸引了注意——估计是刚被灌了苦药，这会儿怎么哄也不听，孩子的父母手足无措干着急。扁鹊下意识的去摸口袋，什么也没翻到才意识到自己早就不会随身带糖块了，有些懊恼——这玩意儿可是哄孩子的利器。

李白见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从自己兜里摸了糖出来去哄那娃娃，果然效果不错，在孩子父母的道谢声中，李白回到扁鹊身边，捏了一下他的手，趁他转过头，往他嘴里也塞了一块。

“唔？”

“你也有份儿！”

“你以为我像你？和孩子抢糖吃！”扁鹊偏过头去，嘴里含着糖块小声嘟囔；糖的味道在嘴里转一圈，流进心里。

几年前，扁鹊的医馆里，每个孩子喝完药都能拿到一块糖，碰巧被在医馆养伤的李白撞见了。再喝药的时候，他不干了。

“小医生，我的糖呢？”

“你是孩子吗？”

“……是！”

“剑仙你的脸皮还能再厚些吗？”

“我也要糖，小医生的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

“那我喝完要糖。”

“行行行，给你！”

回忆起从前，扁鹊忍俊不禁。“我可不是小孩子……不过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口袋里放糖了？”

“在我发现你偷偷吃糖之后。”

现在他是唯一一个记得小医生爱吃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