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4）

　　“不喜欢这份礼物？”白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那玄女可有所好之物？”

　　“并无，多谢四哥，只是玄女资质愚钝，这灵泉赠予玄女怕是暴殄天物，恕玄女不能受。”

　　言行举止间，不曾有过的客套疏离。

　　白真定定地望着她许久，屈指轻弹她额头，笑着道：“闭关不过数百年，怎尽学了些俗礼世规？”

　　玄女白皙光滑的额角上留下一道泛红浅印。

　　“玄女也该到了懂事知礼的年纪。”玄女勉强笑道，她的眼眶渐红，怕被看见，干脆垂下头。

　　她早该想明白。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她能妄想的。

　　不过一只四尾玄狐，若是让人知道她敢肖想青丘的白真上神，徒增耻笑罢了。

　　还有那梦境中的命运……怕是她无论如何都避不开。

　　一滴泪溢出眼角，玄女心如死灰，似已认命。

　　略带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玄女被迫抬头，撞进白真那双专注关切的黑眸中。

　　他凝视着少女眼尾泛红、眼眶含泪的模样，放柔了声音：“怎么还哭起来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四哥，四哥替你出气去。”

　　“不是……是四哥对玄女太好了，玄女身无长物，不知该如何回报。”

　　她在婴孩时期就被送来青丘，由姐姐未书和姐夫白玄抚养长大，这些年来，白真待她不薄。

　　只是那日醉酒后听到的话，让玄女清楚地明白——

　　眼前的男人，只是拿她当白浅的玩伴，阿姐的妹妹罢了。

　　她不该……还抱有一丝幻想的。

　　少女娇娇软软透着哭腔的嗓音听着让白真的耳朵有些酥麻。

　　他开玩笑般道：“那玄女不如以身相许？”

　　玄女错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加速的心跳砰砰如鼓点。

　　“四、四哥……你……莫要开玄女的玩笑。”

　　那娇艳如花的容颜上平添一抹醉人的嫣红，越发显得少女娇媚动人。

　　白真呼吸一窒，怔怔地看着那张脸，明明非绝色之姿，却仿佛有什么魔力，让他难以挪动目光。

　　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清浅幽香自玄女身上散发出来，白真压下心底的异样，若无其事地笑道：“看来玄女还真是长大了，现在四哥连玩笑都开不得了？回头我定让大哥大嫂给你在青丘说门好亲事。”

　　宛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玄女浑身如坠冰窖。

　　她极力掩饰住内心的难过，别过脸佯装出羞恼的语气：“我不理四哥了！”

　　说罢，玄女连忙施法逃离此处，生怕在白真面前哭出声来。

　　“诶……”白真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玄女消失的一瞬间，他下意识伸手，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洞穴里，还残留着那缕浅浅的幽香。

　　白真默然片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也没施法去追。

　　*

　　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玄女闪身出现在此地。

　　她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抱膝痛哭出声。

　　呜呜的哭泣声回荡在山谷中，让路过的小动物们毛骨悚然，纷纷四处逃窜。

　　哭累了，玄女干脆化出原形趴在石块上。

　　她的原形是一只有着四条尾巴的小狐狸，深黑色的毛发，只有长毛尖端是一抹银白。

　　小狐狸习惯性抱住自己的四条毛茸茸的尾巴，趴在石块上慢慢睡着了。

　　夜色渐深，一弯残月点缀着夜空。

　　一道白色人影突然凭空出现，他上前轻柔地抱起那只任在沉睡中的小狐狸，一声叹息后，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