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还未待他开口说话，洞口传来的响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待见来人，留善只觉一阵无力。

尉迟九思第一个反应便是挡在留善身前，眼前的白衣少年一身狼狈，他倒也不以为意，见到留善的那一刻，双眼都在放光，那骄傲自满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舒墨呵，我又找着你了！

留善……

尉迟九思看了留善一眼，后者面上带有几分无力，她明明已经破了他的追踪术，他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舒墨分了个眼神给尉迟九思，眉头一皱。

舒墨你又背着我们在外面干了什么！

他手指着尉迟九思，愤愤的问着留善。

尉迟九思看着留善，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感觉。

留善这话是你该对我说的吗？

果然不论相隔多久，舒墨那一开口就让人想揍他的能力丝毫不会减少。

舒墨他是什么人？你离家出走就是与他在一起？！

这番话令尉迟九思更加疑惑，留善有家？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她。

留善与你无关。

留善平时说话的语气虽冷淡，但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冰冷刺骨，仿佛眼前之人是仇人那般。

舒墨你一声不响就走，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舒墨我为寻你，走了多少地方，这辈子都没这般狼狈过！

舒墨好不容易找着你，你一句与我无关就想撇清关系？

舒墨你日子过的倒是舒坦，丢我一个人在那里和别的男人跑了。

他扫了眼尉迟九思，指着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十分不可置信。

舒墨居然还是个凡人？！

舒墨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越说越愤恨，哼，留善现在修为还没那么快恢复，他趁着自己暂时比她强，当然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吐出来才行。

舒墨我们才是一个地方的人！

他强调道，在这陌生的时代，他们更应该守望相助才是！

留善面无表情的听着，压下心中的几分怅然，她从不觉得她的离开会让舒墨担忧，毕竟他们这千年来不都是将对方当作仇人的吗？

她总觉得舒墨是个无用的憨货，偏如今她却看不懂这憨货的所作所为，这令她更加厌烦，实属丢人！

第一次穿梭万年时，他还处处与自己作对，之后那般做戏她也能看出来是出于无可奈何，后来慢慢的，也不知他是否做戏做到将自己都骗了过去？

留善说完了？

舒墨没有！

舒墨小子！你是何人！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他见从留善嘴里问不出什么话，便转而凶巴巴的问那少年。

留善将尉迟九思拉至自己身后，面带不悦地望向舒墨。

留善舒墨！莫要胡闹！

舒墨你居然凶我？你为了一个凡人这么大声跟我说话？

他不可置信，从前的留善声音语气都在一个调子上，冷淡又平静，如今却低了个调！还是为了这么一个人！

留善……

留善你究竟想如何？

现如今，他们二人联手都不是舒墨的对手，留善是个识时务的，也不会与他硬碰硬。

舒墨我找到这儿来还能如何？自然是要你跟我回去！

留善的手腕此刻被人握住，她看了眼尉迟九思，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舒墨抢先。

舒墨你干什么！松手！

比起这凡人，舒墨倒是不觉得冥帝有什么不好了，至少人家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材，而且也是一界之主！

尉迟九思没有理他，只是直直的盯着留善不动。

留善舒墨，别闹了，我不会与你回去的。

去仙界对她来说太不安全，虽然记忆全部恢复之后她也知道叶笙暂且还不会害她，但不代表一直都不会，毕竟自小就活在被他派人追杀的日子里，同时也死在他手下。

哪怕是年少的叶笙，她也不可能相信。

留善不恨是因为她没有心，无法恨，但不代表她会忘记那被众魔分食撕裂的痛苦，更加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舒墨你真的没有心…

留善你没错，我的确没有。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的毫无波澜，舒墨的心却沉了下去，随即而来的是懊恼自己胡乱说话。

他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昂，反而有些低声下气的意味。

舒墨好吧，你不走也行，我可以留下来。

舒墨你现在需要养伤，这凡人护不了你，但我可以。

留善我不用你护着。

舒墨我究竟哪里惹你不快？你要这样对我？

他从来没试过这样低声下气去讨好一个人，还被屡屡拒绝，舒墨是真感到无力，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舒墨是为这凡人？他生的这般，你是眼瞎吗？？

听到这里，那只握住留善手腕的手渐渐松开。

留善舒墨，住口！这位是我夫君，你若当我是阿姐，便该唤他一声姐夫。

闻言，舒墨惊讶的连嘴都忘了合上，这简直太荒谬了。

舒墨你有病吧！

舒墨他…他……

他从上到下的打量尉迟九思，虽说带着面具，但这凡界之物，他若想看又如何能真的挡住。

此人可说是奇丑无比，她究竟哪里想不开？？

舒墨年纪轻轻，你为什么就瞎了？

留善知道让他住口是没可能的，让他走人更加不可能。只好退一步。

留善你若想留下便留下住几日吧，这位是尉迟，你留下的话需得尊重他。

随后又转身对尉迟九思介绍道：

留善尉迟，这位是舍弟舒墨，他有些任性，你多包容一些可好？

最后那句话她特意压低了声音。

尉迟九思显然没想到他们是姐弟关系，一时怔愣，回过神后点头回道：

尉迟九思好，我会的。

舒墨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难受的很。

——仙界——

紫殊.给二殿下请安。

成玉留善姑娘？这么巧。

紫殊.是啊，二殿下这是要上哪儿去？

成玉刚从金吾军营回来，一会儿便要去冥界，正准备去找阿兄请教一些事情。

紫殊听闻他要去玉眠宫，不由喜出望外。

紫殊.那便一起吧？我也正巧要回玉眠宫。

成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二人便一同往玉眠宫的方向前行。

紫殊.多日不见，二殿下可好？

难得遇见心上人，紫殊自然不会放弃与他说话的机会。

成玉甚好，多谢姑娘关心。

成玉的回答即有礼又疏远，让紫殊有些心塞的同时又有一些甜蜜，她现在是留善，成玉这样对留善证明他真的只喜欢她。可惜她将留善给她的洗颜水丢了，她当时真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用到，不过她已经决定好了，待善儿姐姐归来，便让她想办法将容貌换回来，然后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

紫殊爽朗一笑，一双凤眼就这么定定的瞧着成玉。

不知为何，留善这一笑竟让成玉看出了几分紫殊的影子。

这令他有些不悦，他认识的留善不是紫殊那样的活泼开朗，如今这般姿态，不难看出是在刻意模仿他喜欢的姑娘。

看来他必须与她说清楚才是！

成玉善儿姑娘…

紫殊.啊，对了！

紫殊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取出一瓶仙露。

紫殊.我一早便听闻殿下今日要前往冥界捉拿妖兽，善儿没什么能帮到殿下的，唯有这瓶仙露，将瓶子打开可引的妖兽闻香前来，便无需四处寻其踪影。

成玉将快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这瓶仙露于他来说的确有用！

成玉成玉在此多谢善儿姑娘！

紫殊.不客气不客气。

成玉望着她摆手的样子，也像极了紫殊，刚收了人家的东西，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唯有暂时作罢。

——冥界——

“真是！这时候竟有妖兽潜入冥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愤愤道。

霍芸之好在仙界二殿下会前来捉妖兽，否则我们可有的忙了。

白衣男子瞥了她一眼。“咱俩何时不忙了，那恶鬼到现在还未解决。”

霍芸之你“长恨”备好了吗？

白衣男子白了她一眼。“怎么可能没备好。”

霍芸之好，那你在此处等仙界二殿下，我先去找宝儿姑娘。

“快去快回。”白衣男子也曾听说过宝儿此人，听闻她有一串与他一样的镇魂手钏，他也很是好奇，待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

霍芸之知道啦

随着话音的落下，霍芸之已经消失在忘川河旁。

她再次来到瀑布后面的山洞，只见这次又是只有留善一人。

霍芸之宝儿姑娘，我又来打扰了。

留善霍大人快请。

霍芸之咦，怎的此处多了一处床铺？

留善是舍弟听我结了伴侣，特地前来探望，

霍芸之原来如此，那他可是与尉迟小兄弟出去了？

说到这里留善不由叹口气，舒墨跟着尉迟九思出了门，二人相处不算融洽，却也没有刀剑相向。

留善倒是不担心舒墨会伤害尉迟九思，毕竟凭他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定不会去找一个凡人的麻烦。

留善他们出门了，说是想要去冥界市集凑个热闹。

霍芸之呵呵，咱们这市集确实热闹非常。

霍芸之对了，宝儿姑娘，我们今日便打算按计划捉拿恶鬼，可有一事还需向姑娘请教。

留善霍大人请说。

霍芸之这恶鬼灵力增强的极快，听闻昨日已经能吸食鬼将之魂，照理来说普通恶鬼早就要爆了。

留善此事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不若我今日便随霍大人一同前去瞧瞧，否则难以妄下判断。

霍芸之如此也好，那就劳烦宝儿姑娘了。

那恶鬼忌惮镇魂手钏，所以上次霍芸之与其对战能够全身而退，留善也有手钏，只要她离远些，她也不担心留善会受伤。

二人说好便前往勾魂殿，留善留下字条说有事外出，让他们无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