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薛洋刚睁眼剑尖就抵在喉咙，顺着拂雪往上就是宋子琛一脸苦大仇深的扭曲模样，不由得意邪笑，
“怎么着啊，要报仇？那就快点，错过就没机会了宋道长。”
话语意味深长同着讽刺挑衅的语气让宋子琛无法平稳剑激励的抖动在脖颈划出血痕。
“子琛，江公子要紧。”
晓星尘及时按住人手收回剑，薛洋闻言瞬间乱了阵脚，四处打量暴起满眼充血狠戾盯着眼前两人，
“江澄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宋子琛看人模样没忍住怒火嘲讽出声，落在薛洋耳边确是催化魔怔的咒符。
“谁说他死了！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
降灾瞬间同拂雪交缠在院中，宋子琛想着挚友的事未下狠手，绕是这样薛洋刚经生死之战，昏睡五日才醒来浑身伤口尽数崩裂散发着血气。降灾重重席来伴随着薛洋的声声恳求让两人都没由来感慨狠辣如薛洋也有脆弱的时候，
“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是，他没死，他会回来的。”
一旁的晓星尘突然出声，薛洋已是强弩之末顺着拂雪跌落横在肩头。他眸中皆是希望和喜悦。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有方法救他！”
看人这般模样晓星尘微微叹气并未言语却让薛洋有些慌张，是自己曾经作孽太多得罪了这两人，可只要能救江澄，他碎尸万段魂飞魄散都愿意。
薛洋跪着扑伏到晓星尘脚边，卑微的祈求，
“晓星尘，我知道我错了，我认罪！只要你们救他，以后怎么对我都行，做成人彘玩都可以！我绝不反抗，求求你们救他！”
宋子琛看着不停磕头的薛洋同晓星尘对视一眼，他知晓挚友此间就是为江澄而来，至于他们之间的渊源自己不知，隐隐只觉得此行有些遥遥无期或许以后再也无法相见。这个念头让宋子琛担忧探出手拽住晓星尘衣袖。
晓星尘微愣只当是他仍旧不愿相信薛洋，眸间有些刺痛明了人的仇恨，子琛愿意原谅自己已经是意外，何必在奢求其他，只是当下还需他在退让体谅，轻拍人手背安抚一笑。
“方法有，不过要看你。”
薛洋背着江澄长途跋涉他有些吃不消，虽伤口被晓星尘再处理好如今也是浸透血液。
“山门阵前九百九十九阶，每阶都是你的罪恶或地狱，需得一步一叩首，心头血落之，撑过劫难业障会有人接你，到时提出你的要求，他们会满足。”
晓星尘的话薛洋记在心头，他抬头望过去，不算太远，以前不过一息时间便可到尽头。心下松了点紧张踏上第一阶。
“不过是没人要的垃圾，死了也无妨。”
“就是就是，别沾晦气！”
“等我出口气，反正没人管沙袋而已。”
笑闹声中薛洋附身在三岁的自己身上，忍受着拳打脚踢目光一恨就要反扑却像被下了咒禁锢在小孩子身体里只能咬着牙闷哼承受。
叫骂声随着瓦罐破碎，眼前瞬间朦胧一片血雾，趴着摸摸脑袋上的血口，执拗看向左手，还好，未到断指日，这都是小打小闹。
从幻镜中抽出来，薛洋看着胸口的血滴落在台阶上召开莲花，背着人叩首，上了一个台阶。
“九百九十八……”
薛洋重负断指，围杀更甚鬼魂的索命，万千悲苦执念一一尝过整个人没了血色眼睑青黑，失力让他无法背稳江澄索性解了腰带将人绑在背上，远远瞧去，两个重叠的一黑一白顺着血路摇摇晃晃往上攀爬。
“薛洋，你作恶多端，当真该死！”
薛洋看着眼前的江澄都是迷恋和惊喜，他虽日日在他身边，可仍旧很想他。不顾三毒穿胸而过紧紧拥住那人，
“夫子……我想吃糖。”
话里的哽咽和委屈跨了一个光华却未得眼前人心软。杏眸冷冽推开人拔出剑就是恶言相向，
“不要这般恶心叫我！你去地狱吃糖吧。”
薛洋闻言难以置信，尽管他知这是假的，他的夫子是那般温柔，他丝毫不在乎胸前抵着的剑一步步靠近江澄挂着以往的吊儿郎当，
“夫子……我可只吃你给的糖，你允了我一辈子的糖怎么不做数呢。地狱的糖若甜那我们一起去吃吧，这是夫子教的，一人乐善莫众悦关。”
江澄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穿过的降灾，却被人紧紧扣在怀中，挣扎间两人胸口的剑捅的更透切合在一起。
薛洋回忆起上次生辰时，自己也同人讨糖吃，
“若糖和我。你选哪一个？”
看着眼前的纸条薛洋有些头疼，待清楚人眼底的作弄勾唇都是主意，
“糖可以给别人吃，你不能。”
怎么说呢，我对待你就像自私的幼童对待手心的糖死死握在手里，看一眼都开心，就算化了也不给别人吃。
“所以……夫子，你挂了也不给别人抱！”
薛洋将人抱在腿上熟练的蹭人颈窝，颠三倒四不正经的话引得江澄薄怒，红着耳尖也没挣脱，屈指敲在人脑门。
薛洋唇中不断吐出碎肉和血水，反观对面的江澄一如此般，额前落下熟悉的疼痛，握住那直接分明的手骨，薛洋叹出最后一口气笑得满足，
“我的夫子回来了。”
晓星尘扶起全身血水的人，薛洋睁开眼眸，眼前见漂罗襦裙的道童站在一长发女子旁，
“师尊……”
晓星尘向人行礼后站其背后，薛洋拽住人裙角，他无力再扬起头颅，满身的血液似乎流尽，小声的嗫喏着，
“救救他。”
“救他？你越过九方堂按理是该满足你的要求，不过需得用你最在乎的东西来换。”
闻言薛洋紧了紧腰间的腰带，江澄是自己最在乎的……可现下，他迟疑的望向晓星尘，那人叹口气摇摇头。
半晌，薛洋听见自己沙哑不似人声的许诺，
“若他能回来，我愿此生不出现在他面前。”
薛洋在人唇角落下一吻，念叨着，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夫子，这是我背着你偷偷学的，小秃子最爱这句话，可惜她没机会给你说，要说也只有我能说，你能听到吗……
深夜薛洋缠着江澄滚在一席被褥，江澄整个脸都泛红杏眸流转的光彩让他心下酥养，落了吻在人眉间，
“夫子……我重要吗？或者我重要过吗？”
“你对我很重要。”
薛洋搂紧人安抚下情绪，眼眶里的湿润让江澄心疼，
“夫子，你下次我若惹你生气你就罚我不能见你。”
“此般有用？”
“那是我心中最惧之事，比之逆鳞更噬魂。”
薛洋朝三人叩首后放下江澄，跌跌撞撞下了山，
夫子……对不起，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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