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4）

见沈酒满不在乎的样子，凌不疑只觉得头疼。

但他知道，跟沈酒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也没有用，你只能顺着她来。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准备怎么样给她扫尾，他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

从榻上起身，刚准备离开，再次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双足，凌不疑脚步微顿，沉声道。

“以后出门记得穿鞋。”

女子的脚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呢？女邪神也不行！

他说过多少次了，她怎么就不听呢？

凌不疑舌尖抵了下上腭，被她气得忍不住磨牙。

在陇西也就算了，平时她住在他帐中罕少出门，梁邱起他们这些有资格进他军帐的男人也都心里有数，从不敢乱看。

可京中人员复杂，她再如此作态，岂不是让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沈酒淡淡掀起眼皮，故意垂下一只脚在榻下悠闲晃着，明摆着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

那只精致的玉足冷白，脚趾莹润可爱，透着淡淡的粉，哪怕凌不疑不是足控，也觉得漂亮。

就像她这个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好似上苍亲自雕琢，寸寸惊艳，一颦一笑都能勾动人的魂魄。

凌不疑恍了下神，心跳又乱了起来，连忙转身出了门。

没过多久，他再次折返回来，手里提着一双好看的女鞋。

“在府中也就罢了。”

“以后若要出门，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知道她任性恣肆，言行举行都随心所欲、不拘俗礼，在常人看来就有些惊世骇俗，甚至于放荡形骸。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遣人送信，提前把府中的下人都换成了女人，并按她的喜好做了许多布置。

她爱在府内赤足而行也就罢了，总归不会叫外男看了去，但在外面可不行。

凌不疑半跪在地，捧起一只鞋，温柔地替沈酒穿上去。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既然嫌穿鞋麻烦，以后他帮她穿。

至于为什么不叫侍女服侍，凌不疑知道，沈酒虽然不排斥别人近身，但只要是接触皮肤等过于亲昵的举动，只有他被允许。

因着这点，他被使唤过来，使唤过去，心里竟丝毫不觉得不耐烦，还甚至有点诡异的优越感。

——算起来，他该是邪神大人唯一的例外。

沈酒这次倒没有再拒绝，只是模棱两可回道。

“看心情。”

凌不疑低笑了声，知道她这话是同意了，心里莫名轻快许多。

抬眸看到她娇美的面容，他唇角微微勾起，冷硬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

哪怕她又娇气，又爱作妖，还像现在这样，喜怒无常喜欢折腾他，和她独处的时候，却是他最轻松的时刻。

因为在她面前，他不需要隐藏心里的仇恨，他可以毫无伪装地活着。

他不再是凌不疑，而是霍无伤。

给沈酒穿好鞋，凌不疑起身，站在塌边垂首看着她道。

“我之后要去皇宫面圣，晚上可能很晚回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府里任何一个人随便吩咐。”

沈酒不耐烦挥手：“知道了，磨磨唧唧的……走走走。”

“你挡到我的光了！”

没良心的。

凌不疑嘬了口牙花，立刻后退给某位邪神大人让出了光线，顿了一会儿，沉默离开。

他得先去看看，厨房里给她准备的午膳怎么样了。

然后，该去地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