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是心上人（52）

一路上的街景全都是陌生的，叶子坐在车里，稍稍打开车窗，手指微微探到窗外，微风轻抚着指腹，这是难得的自由空气。江海还不允许在途中开车窗，他的车窗永远都关得死死地，贴着黑漆漆的防窥膜，压抑沉默得很。他得罪的人多，怕死，疑心重，连带着对角角落落细致用心。叶子庆幸终于同那个人切断干系，那也不需要过那种日子。

路面变得更宽，建筑的间距随之变大，车子驶入一片居住区，四下安静了许多。车停在一个院子前，叶子推开车门，拿着那个属于自己包缓缓下车。

“妈妈！妈妈！”女儿从身后跑过来，兴奋地叫着妈妈，几乎跃起抱住叶子，小姑娘终于见到不再穿病号服的母亲，似乎更兴奋了一些。

司机完成任务，默默开车驶离他们。叶子看着眼前一栋栋小别墅，还有安静如花的各式花园，突然想起江海带她住过几栋房子。大概也是这样，安静舒适的居住区，鲜少有陌生面孔出入，连邻居也很少碰面。

不过是从一个房子搬到另一个房子而已，叶子抱着女儿，想着这些便没了兴致。她的期待，还有很久才没达成吧。

“这是那个叔叔的电话。”佳佳拿着显示来电的手机，递到叶子眼前。

叶子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那个叔叔就是郭麒麟，明明是爸爸。算了，说的就好像只有女儿弄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一样。

“房子刚刚收拾出来，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尽快去买。想出门的话，给司机打电话，他会去接你。

对了，还是小心一点，江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没有特别的事，就不要出门了。”

郭麒麟简单地交代，而后挂断电话。叶子牵着女儿走回小楼。

“妈妈，这里好小，没有我们自己的家好看。”

她们的家？新加坡的那栋小楼吗。好看是真的，那幢楼上下四层，按照叶子的喜好一点点布置出来，平日也有三四个人打扫维护，江海在这些项目上从不吝啬。而女儿，大概是被那样的环境养刁了，两层的小别墅，格局也算规矩，各处干净整洁，又有哪里是不好的呢。

“爸爸还不来接我们吗？”

“佳佳，你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吗？”

女儿认真地点头，端端正正地坐着，乖巧如初。

“如果，你有了新的爸爸，你会喜欢吗？”

“是那个叔叔吗？他总是说，他是我爸爸。”

“以后，他就是你爸爸，你会喜欢他的。”叶子只能让女儿尽快接受这个事实，只有个中原委，她希望女儿永远不要明白。

“妈妈你喜欢谁？”

叶子笑了笑，不敢给出答案，她，早已不爱任何一个了。喜欢二字于她，太沉重了些。

“还疼吗？”佳佳不愿意纠结什么答案，她摸着妈妈的肚子，轻声问着。她记得，妈妈的肚子流了很多血，也记得在医院里妈妈怎么不愿意睁开眼睛看她。

“妈妈好了，不疼了。乖孩子，跟妈妈说说，爷爷奶奶对你好吗？小叔叔呢。他还好吗？”

佳佳断断续续说了些琐事，倚在妈妈怀里，边玩边聊，知道小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她才叫着饿。

叶子才意识到，要给女儿准备些吃的，这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不想过去，她只是一句话，便有准备好餐食一并端上来。

想这些干什么，叶子狠狠骂了自己，难不成还要怀念那些日子吗？所谓的养尊处优，是她用尊严，用命，用每一分钟提心吊胆换来的。

幸好厨房已备了些食物，叶子怕女儿等得着急，紧着下最后成熟的面条，立刻煎了两块牛排一并端出来。一阵忙活，她有些体力不支，强撑着帮女儿剪着肉。

大门被打开时，她竟未注意，直到郭麒麟带着两个人走进餐厅，叶子才反应过来。

“路上有点堵，我来晚了。怎么自己做饭？”

“孩子饿了。”她抽了纸巾擦着自己的额头，脸上的汗几乎浸透整个纸面。

“我带了两个阿姨，照顾你们起居。出这么多汗，又不舒服了是不是。”

郭麒麟一边说着，一边打发那两个去收拾厨房，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妈妈做的好吃吗？”

小姑娘默默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手冰凉，走，回房歇着去。”他不等叶子出声，直接抱起她，转去二楼卧室。

大概只有十几二十步路，叶子挂在他身上，有意贴了贴他的颈窝。郭麒麟放她在床边时，叶子刻意停了停没有立刻松手。

“这是以后的家吗？”她字斟句酌地问着，怯生生地盯着郭麒麟看，眼波里晶莹的样子，让人觉得柔软而心醉。

“是咱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