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恩客无情

后背摩擦被子传来了丝丝痛感，提醒着唐懋，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他掀开被子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藏蓝色睡袍，随意地套上，视线扫过大床时，突然顿住了。

一抹红色印在洁白的床单上，他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月前她跟钱总独处的那一夜，还有第二天她肩胛上的红痕，笑意消失，心底翻涌起浓浓的后悔，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

钱总……

因为昨晚大门被他反锁了，所以唐懋以为蔡舒萌应该还在别墅里，但当他搜寻过每个房间，都没见到她时，他的眉头渐渐紧锁。

最后，他在别墅一楼的厨房发现了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白色的棒球棒被随意丢弃在地上，料理台上还放着一瓶已经打开过的红酒和一个高脚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还有她身上的香气，似乎不久前她还靠在这里，一点一点地品着红酒，然后打破落地窗，从容不迫地离开。

酒瓶下还压着一张白色卡片，唐懋拿起高脚杯，将里头剩余的酒液一口饮尽，这伸手去拿卡片。卡片正中印着一个红色的唇印，暧昧，勾引意味十足，但唇印下头的一行字却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他心凉——

谢谢唐总款待，后会有期。

她的字，笔锋张扬有力，不似女子，字里行间透露出浓浓的讽刺。唐懋彻底沉了脸色，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颠倒了，她就像古代的恩客，一夜荒唐后，拍拍屁股走人，潇洒极了，独留他一人，念念不忘！

蔡舒萌，你可真是好样的！

唐懋心头恼恨，隐隐还有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奋，深邃的眸子微眯，眼底深情与残忍交替。重新倒了一杯红酒，他转身背靠料理台，修长的手指轻叩大理石，他一口一口地将红酒喝完，就如同半个小时前的蔡舒萌。

思绪深深，态度决然。

不过可惜，你注定是我的，有些东西，我势在必得，无论你是否甘愿！

接下来的几天，唐懋都没有再见到蔡舒萌。他去过蓝海酒吧，找过袁宝，甚至让姜宇去调查过她的行踪，闯进过她的新家，却一无所获。

她似乎凭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唐懋越来越暴躁，他所有的心绪都被蔡舒萌占满了，对于文素汐，他似乎已经毫不在意了，连她新电影的上映都没有出席。

原本以为的深爱，到头来其实可以放弃得很爽快，而原来认为并不喜欢的女人，却渐渐成为了他的心上人，勾起他所有的占有欲，让他所有的阴暗心思都暴露无疑。

原来曾经他在蔡舒萌面前肆无忌惮，毫不掩饰，不是不在乎，而是认定了她爱的是真实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他表露了本性而离开他。

但原来，再深的爱都会被挥霍完，她不是不会离开，而是爱情暂时盖过了心痛，等到真的被伤透了，也会决然放手。

姜宇唐总。

姜宇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新一季度的报表，神情有些拘束，仿佛有什么困扰着他。他把报表放在办公桌上，抬起眼看了看他，又垂下头，满腹心事的样子。

唐懋有什么事吗？

唐懋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头也不抬，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

唐懋没事就出去。

姜宇蔡舒萌回来了。

猛地抬头，唐懋扔下笔。

唐懋她人呢？

他的语气状似平静，身体却骤然绷紧，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等着他的猎物入网。

姜宇她刚从西藏回来，航班半个小时前落地，现在应该在家里——

没等他说完，唐懋已经快步离开了办公室。还未处理完的文件孤零零的躺在办公桌上，他离开得太匆忙，连外套都没有拿。

姜宇轻叹了口气，默默地帮他收好文件，视线扫过桌子上的相框，顿了一下。之前里头放的是文素汐的单人照片，但现在，换上了唐懋和蔡舒萌的合照。

照片里，她梳着辫子，带着大大的圆框眼镜，笑容明媚，眉梢眼角满满都是少女的娇俏，她的身体微微倾向唐懋，眼里有一抹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事。

而唐懋依旧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只是他五官英俊，身形高大，压低眉峰的时候，眼眸深邃，足以让任何一个少女沦陷在他的目光里。

唐总如今，怕是真的栽在蔡舒萌手里了。从前是她追着他不放，如今，地位调换过来，却不知结局如何？

不过，比起文素汐，姜宇更愿意看到他跟蔡舒萌在一起，因为至少，她对他心存爱意，而文素汐，怕是一丁点心思都没有放在唐总身上。

而且，蔡舒萌为唐总付出的，无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