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花灵剑

十三

长意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头低低的，缄默不言

纪云禾，没好气地威胁：“再不说？我就走了？”

长意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纪云禾，立马拉住她的手，生怕她真走了，“我说…我后脖颈…”

“后颈…？是…逆鳞？”，她捏着手上，这片小小的鳞片，犹如千斤重

鲛人化腿，唯一逆鳞，不会消失…却谁也碰不得…一碰就炸毛…

可他，就这么随意地拔下来，哄她开心

她绕到他身后，拨开盖在后颈的发丝，果然，凸起的颈椎骨上，破了皮，还往外渗着血珠子

她心疼地，扫了一眼，鲛人委屈巴巴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逆鳞，粘了回去，“不疼吗？”

“疼…”，他眼泪在眼眶打转，又憋了回去，因为纪云禾不喜欢看他哭

她抱着他，顺势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低哑：“疼…以后，就不要拔了…不值得…这样做…我也不会开心的…”

“云禾，你今天怎么了？一直都不开心…我不想你这样…”

纪云禾：“长意，我问你，要是有一天，我问你要了，你给不起的东西…你还会给我吗…？”

她的话，就像绕口令一样，复杂到他有点，不能理解…但是，只要纪云禾想要，他会给！

“云禾，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鲛珠…鲛人体内，唯一的鲛珠…”

听到纪云禾答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纪云禾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应该是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

他摸着自己心口处，隔着肋骨，感着，那枚小得可怜，却拥有最为意义非凡的珠子，呼吸跟着顿了一下

想起了父亲说的话，鲛珠是不能随便送人的，鲛珠是给恋人的信物

可是，想要鲛珠的人，是纪云禾

想到这里

他便愿意给了，“云禾，鲛珠我会给你的…但，得等明日…”

纪云禾，把脸埋得更深了，有些哽咽，“长意，我要的不止是鲛珠…我还要，你为我断了尾巴…一辈子，和我生活在岸上……这么过分的要求，你也会答应吗？”

他看着自己的双腿，咬牙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云禾，我留在岸上，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不论纪云禾，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长意都没有拒绝过她…可轮到纪云禾，她沉默了

她索要了那么多，而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在寻常不过的承诺

可她纪云禾，都做不到，也不愿意，再撒谎了

因为，一切都是假的，为了她所追寻的自由，而编织的谎言，此刻，她都没意识到，这样的谎言，伤的不止是长意一个人，就连她自己也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她根本算不上什么御灵师，也不配，她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去伤害一个捧着真心待她的傻子

【长意…对不起…我最后一次，这么做了…从此之后…我不再是御灵师…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千万不要哭得太伤心…把一切都忘了……】

【顺德仙姬，她有权有势，她会待你，比我好上千百倍…好到…足够让你忘记，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

长意察觉到，肩口连着衣襟，一片湿润：她哭了…

他伸手轻轻抱住，半弓着身子，把脸深埋在他胸口，用眼泪打湿他衣襟的女人

她此刻，是从不曾见过的脆弱，哭很伤心…带着隐隐的抽泣声…近乎不真切地说了一声，“长意…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