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

登格考试结束，风波已经过去好几日。

春光正好，褚嬴和司马旻坐在茶楼的雅间里，忽然听见旁边有几人在闲聊。

其中一人道:“我听说棋鬼千机子的首徒杨玄真死了！”

“李兄啊，你这个消息早就烂大街了……”众人哄然大笑。

“我这里有个最新的小道消息。”有人插嘴道:“杨玄保在牢里疯了……”

“真的吗？”有人问。

“呸，这种谋杀自己同门师兄的恶徒，疯了倒是便宜他了……”

“就是，就是。”

“应该把这厮剥皮抽筋，斩首示众才好！”

“田兄说的对，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褚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大名鼎鼎的棋鬼千机子门下的两个徒儿，竟然如此潦草地，就结束了自己的围棋之路。

“呜呼哀哉，可惜！可叹！可悲！”

司马旻听他感叹，调侃道:“褚兄，那个姓江的可真是踩了狗屎运，捡了一个大便宜呀。”

“司马公子，你不要看轻江嗣羽。”褚嬴反驳道:“他也算是个可塑之才。”

司马旻挑眉，笑了笑，意味深长看了褚嬴一眼:“褚兄，你或许高估了他……”

“在下实话实说，绝无半点虚言。”褚嬴正色道:“小江公子的棋很有灵气。”

“我说的不是棋。”司马旻抿了一口茶。

“那是什么？”褚嬴疑惑道。

司马旻伸出右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

褚嬴迷迷糊糊地回府，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第二日上朝，他看见江嗣羽立在高司徒高恒的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江嗣羽怎么会和高司徒混到一起？！”时光大跌眼镜道。

“小光，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褚嬴用目光制止了他。

大殿上，高司徒和王丞相非常反常地站在同一战线上，一齐向至尊举荐了江嗣羽。

武帝见江嗣羽年纪极轻，又长得白净秀气，一时来了兴趣，随口问:“你与褚爱卿相比，谁的棋艺更胜一筹呢？”

江嗣羽闻声跪伏，低声细语道:“回陛下，小人不敢与褚大人为敌。”

“为何不敢？”武帝问。

“褚大人自诩天下围棋第一人，小人若是赢了，岂不是坏了褚大人名声……”

听到江嗣羽的绿茶式发言，时光肺都快气炸了。

“我们家褚嬴什么时候自吹自擂了？！”时光骂道:“你这个绿茶婊！！”

武帝瞄了褚嬴一眼，转头看向江嗣羽，开口道:“听说江爱卿是这次登格考试的魁首，想必棋艺超群，以后可以进宫和寡人切磋切磋……”

“能和至尊论棋，是小人的荣幸。”江嗣羽连忙磕头谢恩。

转眼间，王家的小小家奴摇身一变，成为天子身边近臣。

暗处，高司徒和王丞相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时光看着江嗣羽一副谄媚的模样，心中有无数只草泥马在奔腾。

“褚嬴，江嗣羽他诋毁你！”时光愤愤不平道:“你难道不生气吗？”

“我没有必要生气。”褚嬴明白了昨日司马旻给自己的暗示，坦然自若道:“江嗣羽本来就和我不是同路人。”

“他从小就做了王家的家奴，就算原本不是卑贱的人，奴才做久了，自然就会变得卑贱。”

“如果一个人在年少时就没有了气节，以后一定会向权贵低头，变得随波逐流，没有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