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格考试到了尾声,棋手已经淘汰多半。
棋院门口,每天会公开张贴棋手的名次,棋院的人预测这次登格考试的前三名,将会在王丞相门下的杨玄真,司马太尉门下的汪嘉,高司徒门下的杨玄保,还有王丞相的家奴江嗣羽,这四个人之间诞生。
“论实力,这四人中小江的棋力最靠后。”褚嬴看着排名榜对时光说:“不过,这样的名次已经很好了,他很快就能得偿所愿地摆脱家奴身份,做一个自由人了。”
时光翻了个白眼,不满道:“喂,你总是小江长,小江短的,你喜欢他啊?”
“我只是看他可怜,希望他有个好结果罢了。”褚嬴解释道:“而且人家小江公子下棋也挺有天赋的,我欣赏他不行啊?”
时光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褚嬴啊,褚嬴,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有做男妈妈的意识了……”
当天晚上,建康城中一处别院里,杨玄真听到有人敲门,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借着月光才看清楚来人。
“你来做什么?”杨玄真开了一点门缝:“杨玄保,我今晚没空和你瞎扯,你赶快走!
“师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杨玄保厚着脸皮挤进门去。
“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杨玄真不耐烦地说道。
“隔墙有耳,这种事不方便在外面说……”杨玄保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墙外。
杨玄真想立刻打发了这厮,只能耐着性子把人带入房间。
“好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杨玄保探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已经买通了司马太尉门下汪嘉,他说明日会故意输给我。”
“啪!”杨玄真抬手就是一耳光,破口大骂道:“你太不要脸了,这种下流至极的事情简直污了我的耳朵!”
杨玄保却满不在乎地摸了摸被扇红的右脸,淡定说:“可是师兄,明天我们两人就要对局了……”
杨玄真愣在原地,疑惑道:“所以呢,你什么意思?”
杨玄保又说:“师兄,你会让我赢的吧。”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你赢?”
“因为我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太久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杨玄保,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魁。”杨玄真站起身来,又扇了杨玄保一个耳光,正色道:“无论是做人,还是下棋,你都不如我。”
这句话好像彻底激怒了杨玄保,他的嘴角抽搐着,脸色变得铁青。
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师兄,你真的要和我恩断义绝吗?”
杨玄真没有理睬他,自顾自自地把杨玄保往大门外赶。
“师兄,对不住了……”
杨玄保袖中突然多出一柄利刃,瞬间刺穿了杨玄真的腰腹。
“你,你竟然……”杨玄真瞪大双眼,抬起头,用一副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弟。
“杨玄真啊,杨玄真,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挡我的路!”杨玄保双眼血丝密布,他咬咬牙,猛地一把抽出匕首。
杨玄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里的鲜血,喷溅出来,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微微张开嘴,痛到痉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仰面望着黑黝黝的木梁,想起年少学棋时,他趴在师父千机子温暖宽阔的脊背上,师父教他唱的那一首歌谣:
三百六十一,入门学围棋。
四边角为星,落子不能移。
天元心一点,黑白辩无题。
少年怀早慧,空有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