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幕 将夜

　　“按照昨天酒会上抓阄的安排。”大陆历758年3月1日，“其他人的安排是按照任务进行规定的实验。”

　　“拉耶卡·凛、轩威亚·奇楠博尔、蕾雅、兰斯洛·纳德索亚四人前往矿洞……”在东城区的城门洞前等待，我先清点包里的物品：绷带、硫酸、酒精、棉花，还有铁镐和铲子。

　　“等等我！”随着马蹄声和大喊声，“公主殿下，等等我们！您这样让我们很难交差！”洛加丽骑着马，后面还有拉着三匹马。洛加丽穿着简单的衣服，披着大衣。

　　洛加丽骑着白马过来一把我拉起来，“上来……哇，你好重啊。”

　　三人逐一上马，“都上马了吧，那就加速咯，看我怎么甩掉他们！”这些马匹比骑士们的马匹快很多。我们是从北城门出去的，甩掉追兵以后，把速度降下来。“公主殿下，您这样任性会让国王担心的。”

　　“不会，父王不在，而且一时半会儿回不……而且，我都这么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魔法工坊有路罗亚这个吉尔吉斯家的贵族儿子，暂时罩得住，我们就暂时不要担心。”洛加丽笑起来，看着她怀里的我，“话说回来，你怎么会那么重？明明看上去比我瘦。”

　　“瘦并不代表我不壮，你也看到了我的腹肌对吧，同等质量的肌肉可比你这肥肉体积小。”我捏她的腰。

　　“好痒……”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父亲说我和隔壁家的肥公子差不多重。”兰斯洛开口了，他甚至拿出纸和板子，“也就是说肌肉的密度比肥肉要高，长知识了。”

　　来到一处靠近山崖的高大瀑布前，高耸的山崖，初春的冰流撞击两岸，“首先我们来到这里。”离之前的山洞有十二千米左右的距离。

　　“这里很适合水力发电以及建设排水系统。”然后，我取出地图，“现在教授你们水文检测的知识。”

　　“水文？！研究河流的吗？”

　　“准确来说就是探明河流分布和流量规律的学科。”

　　“哦，我家里有关于这条河流的记载。”兰斯洛说，“我记得上面画的一幅图。它叫原星河，发源于锋彻尔特附近的原星峰，那里是伊里提斯最北的地方。这条河下游的南分支就是护城河，东主流穿过冬雪森林注入东海。春天它会加宽差不多30米，冬天虽然不会冻住，但是流量会减小很多……工厂，听起来像是那种危害性大的化学品。”

　　“正解，但只要污水处理的好，就没有问题。”我接着说，“那就把这里当作取水口的预选地。”

　　我收起地图，走过独木桥。“啊，是西西里草。”我看着一簇绿色的草丛，蕾雅接着说，“我之前在药铺当学徒的时候，经常和师兄师姐来采草药，这个是西西里草，有止血和明目的功效。”一撮很普通的绿色草药，通过我的魔力之眼最多看到的还是水元素。

　　说实话，我对这类中药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这个是节节草，幻想世界的起名确实真实，但东西却如此失真。

　　“那个是蓝色冰蘑菇，天然常见的水元素丰富药材，大概就因为长得蓝色只在冬末春初生长而得名，也是一种毒药的引子……这个是火菓，它的油发苦不能喝，但是可以做油灯……”

　　“看着我干嘛？记录下来啊。“我也拿出纸记着蕾雅说的植物种类和用途，“我对这些草药并不是太懂。”我摸摸头。

　　穿过针叶林，又走了很久的路。在中午之前回到了这座山洞……东边的眼前是延伸到海岸的高崖，远处的天空已经消失的阳光，云层积压着。

　　“这里是我苏醒的地方……我带去王都的矿物都是在这里发现的，包括这些。”我从上衣的口袋摸出几枚小但质量上乘的红宝石。

　　“好了，开始今天的探矿和化合物知识学习吧。”

　　我们拿出铁镐，点燃油灯。“注意脚下……特别是公主殿下更要多看看脚下。“

　　“这些岩石大部分是花岗岩，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和钙的铝硅酸盐，也就是含有硅元素，就是公主的硅板含有的元素。花岗岩很硬，不要妄想用铁镐开采，甚至连酸都没办法。”

　　我拿出包里的硫酸倒在岩石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往里走了近三十米，油灯的光就显得很亮了。“拉耶卡老师，回去的路怎么办？”

　　“用棉线！”轩威亚从包里拿出线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把上次没用完的黑曜石拿出来。“这个黑黑的石头我见过，我家在打铁剑的时候经常有人要求把这种石头当作装饰品，好像叫……叫黑曜石！”

　　“没错，黑曜石也是宝石的一种，是岩浆快速冷却的产物，主要成分也是二氧化硅。但它不同于花岗岩，黑曜石可以储能魔法器，我们魔法师能感知到自己的魔力，就算是魔力分开了也能感觉到。”突然就从科学变成了魔法呢。

　　“所以，我把魔力注入这个东西。”接着打碎，“再打碎，每走一步丢一点，就能标记路线。”

　　“原来如此。”记下来。

　　“但是打碎了的魔法器会加速魔力的消散，大概四个小时后，就会完全消失，我们要尽可能广泛地收集矿物点，方便下次再来。

　　“好！”干劲十足，为了知识。

　　边走边讲：“……单质与单质能合成化合物，例如氢气和氧气可以生成水，铁和氧气可以生成这样的氧化铁，这些红色的矿石就是赤铁矿：成分是三氧化二铁，这种黑色的就是磁铁矿：成分是四氧化三铁，还有在打铁的时候散落的灰色氧化物，那是氧化亚铁。”

　　我从河流中掏出一些黑色沙子，他们具有磁性地粘在一起，主要成分是四氧化三铁。

　　“这些氧化物的化学式不同，那是需要怎样的条件才能形成啊。”洛加丽提问。

　　“铁的化学性质比较活泼，在自然界中主要以赤铁矿和磁铁矿存在，只要有氧气和水，铁就能形成这两个，家中的旧铁锅上的红色锈迹就是三氧化二铁。而四氧化三铁在更潮湿的地方容易形成，比如这条地下河里。”随着水声。

　　“那，为什么一种单质有这么多化合物？”洛加丽学习能力很强追问更强，但其他人也想问的。

　　“因为元素的化合价不同，所有化合物内部元素化合价的总合要为零。”我在地上写出三氧化二铁和氧化亚铁的化学式，以及其化学方程式。

　　又来到了营地，这里还有上次我留下来的陶罐。

　　“哦！铁的化合价分别是+3和+2，那么氧就是-2。”轩威亚对于数字较为敏感。

　　洛加丽写出氢气的化学式：“那这个单质氢的化合价呢？是零吗？”

　　“聪明，所有单质的化合价是零，只有稀有气体，也就是第八族元素，才以单原子分子构成。”

　　进入山洞到达5千米深度的地方，温度大概有34℃以上，洛加丽解开外衣散热。我特意绕开了火山口，这里是硫酸池了另外一边。

　　“由于地质作用，也就是大地运动……”火山矿区危险程度高，非专业人员请勿尝试。

　　“怪不得有时候王城有时候会地动。”

　　“地质作用让矿物沉积聚合，在这种深度的岩壁上构成这样的花纹，就是矿床。”

　　这里的位置差不多接近岩浆，温度较高，“好了，目标到了，收集你们看到的矿物吧，时间是三小时。”分配目标之后，我总算是能坐下来喘口气。

　　凛此时开口了：“这些科学知识我都觉得神奇，那么你觉得七元素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在我看来魔力的确是生命能量，源头是太阳的能量，为什么天生的魔法使能够驱动这种生命能量，而普通人体内就不存在生命能量了吗？显然这是矛盾的。生命在于运动，同时也要消耗能量。”

　　“难不成？”我有些想明白，“其实每个人都能够驱动生命能量？只是……大脑中的想象力，资质？这不科学……”经过多次实验，这个幻想世界的物理、化学法则都无疑例外符合现实，甚至某些东西完全就是以往相同的，“那面积呢？这座星球的体积呢？”

　　外面已经进入夜晚，我们也打算准备最后的勘察，然后就该休息了，这里足够温暖，外衣也能够当作睡袋，距离入口四千米。

　　“你想直接突破大气层吗？传送魔法会给人体带来巨大的负荷，而且只能去已经去过的地方。”

　　“就算是这副身体，也不足以突破大气。”我站起来，“那就把部分目标定作解开生命魔力之谜吧。”

　　“大家快来看，这是什么？蓝色的结晶！是硫酸铜！”大概转角三十米左右，传来蕾雅的声音，“而且有点潮湿。”

　　我立即跑过去，“蕾雅，那个不能开采！”她已经把稿子锤上去了，敲下来的结晶后面突然出现裂缝，我一个加速冲上去，将蕾雅抱起落下后回跳。

　　“凛姐姐？”那一块地表被蓝色的酸溶液腐蚀得冒泡，“那是？硫酸吗？”

　　“那个晶体是硫酸铜。”

　　吃惊于我的身体机能的同时，他们更想知道那个晶体和液体到底怎么形成的。“硫酸能腐蚀铜吗？我试过的，怎么都没办法腐蚀铜啊。”

　　我带领他们回到集合点，“稀酸和弱氧化性酸是不能铜单质，但是自然界有氧气，水蒸气和二氧化碳，铜在这三者的作用下可以生成碱式碳酸铜。”我在纸上写：Cu+CO2+O2+H2O→Cu(OH)2CO3。

　　“这个碱式碳酸铜可以和酸反应生成硫酸铜？”

　　“正解，所以你只需要再等等就能看到溶液变成蓝色。另外……化合物中有一类很重要的，叫做盐，这个盐不单指食盐，食盐是氯化钠。”我写出NaCl。

　　“科学的定义‘盐’指的是金属离子，金属元素在化学反应中容易失掉电子，就会形成带正电的阳离子，非金属元素则容易得到电子形成带负电的阴离子。盐是酸根离子或者卤素和金属离子结合的一种化合物。例如食盐，氯化钠就是氯离子和钠离子结合而成，氯元素是卤素，就是卤水点豆腐的那个卤素，而硫酸铜是硫酸根离子和铜离子结合而成的。”

　　“那，硫酸根离子和氢离子结合就是硫酸？”蕾雅对蒸发硫酸深有体会，“那具有腐蚀性的是氢离子吗？”

　　“是的。对了，重金属盐有毒，硫酸铜千万别吃！说你呢！那边的大个子！”重金属盐不会随人体代谢排出，但是及时喝下牛奶或者蛋清可以缓解毒性。

　　在矿洞里徘徊了两小时，几个人背得包都装得鼓鼓的，“蕾雅，把你的包给我吧，看你这么辛苦。”

　　“凛姐姐我不累。”

　　轩威亚学着我的问候向洛加丽请求：“公主殿下，能将背包让我担负吗？我很荣幸为您分忧。”

　　洛加丽有些嫌弃，“不要，这都是我的矿物，才不要给你背。”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蕾雅拉拉我的衣服，“？”挥手示意我将头低下来。蕾雅拉着我的肩膀，“轩威亚对公主有点感情……”

　　我打开话匣子：“现在我们已经做出了电动力，已经可以代替马匹了……那么，继续相前进发吧，接下来的景象会更加。”山洞口的风迎面而来，夜晚将来，将我的头发掠起，我似乎忘记了这副躯体是女性这回事。

　　“我们先在河边建个小屋子吧，当作以后再来的据点，兰斯洛和我来，轩威亚、公主殿下和蕾雅负责收集食材。”洛加丽有些失望地和蕾雅走向树林深处，兰斯洛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找到一颗比较粗壮而且厚实的松树，针叶林几乎都是这些适合寒带生长的松树，我将冰锥插在树根上一些的位置。“拉耶卡老师的冰魔法真是百看不厌。”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继续插冰锥。

　　“因为水元素魔法并不能像火元素那样生成热水。”

　　“我先纠正你对于水元素魔法的见解，这不是生成水，只有含氢元素的物质燃烧才能生成水，所以水元素魔法只是控制水，我能用水制冰的原因是我的灵具。在你眼里的魔法是什么呢？”我用冰向树的内部扩张，将其撑断，十几米的大树倒在地上。

　　“……”我凝聚力量，手里的冰蓝色长刀显现。

　　“我的魔法是火元素魔法，按照路易西斯学院的说法是魔力燃烧的现象。但是按照拉耶卡老师的说法，那就有可能是控制可燃气体，并点燃。”

　　“怎么点燃？”

　　“驱动魔力升温点火。”他演示给我看，火焰几乎没有延迟地燃烧起来，“我觉得直接燃烧很不可思议，到底是魔力直接燃烧还是怎样。”

　　我把树皮去掉，用刀平整刺面，再用锯子锯成三段。“现在不得而知……给这个地方用火魔法穿个孔吧。”他摸着锯条，“原来在铁片上弄出这些牙齿状，砍树就会轻松很多。”

　　我通过同样的方法撑断三棵树。“然后把这几根木头一端削尖，另一头用火烧出卯头，拔掉毛刺打磨一下。接着用粘土搭炉子和砖窑。另外一边，食材收集组也收到了许多野菜，蘑菇，还有一些动物尸体。蕾雅和洛加丽走过来，蕾雅率先开口：“轩威亚对你的感情……公主殿下……”

　　“我暂时不想这件事，况且身份差太多，阻力也很大……当然，我除了对科学、魔法的狂热以外，似乎也没有出现能让我感到有趣的事情。”洛加丽的回答让蕾雅觉得意料之中，“遇到凛之后确实她让我心动了。”

　　“那公主殿下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能拖下去哦。”

　　“诶嘿？蕾雅妹妹不会是有中意的男子吧。”

　　我在搭建砖窑的时候，特意把轩威亚拉过来，也提到了关于公主的事情。另外两个女孩子则去方便了。

　　轩威亚选择了沉默，“是因为身份的不同吗，才让你觉得充满距离感吗？”然后，我把撑断的树木去皮去刺做成木板，大小不同的板子通过锯齿咬合，我的包里还有少量的酚醛树脂，可以用来粘接板材。

　　“……”轩威亚低着头，“要是我有你那样渊博的学识或许，或许她就会爱上我。”

　　在等候的时间里，我整平地面，用河边的石头搭地暖，木板搭墙，另外一面轩威亚负责。我将木板拉上房顶，此时只能用钉子了。在弄完一半之后，她们回来了，远远地就看见洛加丽抱着罐子在挥手。

　　“无论你对萱芙娜的感情如何强烈，甚至扭曲，都不要影响到对未知的热衷……作为我的学生，你们要做到保持理性这一点。”我望着夜空，轩威亚抱着木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洛加丽出神。

　　次回：第一章 第十一幕 原石

　　Xethuni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