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四幕 第一日的夜晚

　　“唉？你说，为什么人类要杀死神明呢？”

　　走着走着，就又闻到了一些硫化氢的味道，另一处温泉藏在转角，这也就是营地附近的那条河的源头，距离有两百来米，不过海拔高度有大概三十多米。

　　这里的洞窟更大更宽，温泉池数量更多，池子里不仅仅有冒泡的温水还有黑色的颗粒物，它们带着磁性，是磁铁矿。我没有着急去收集，因为目前还没有可以提炼铁的技术。

　　我看了一眼水底的钙化物，很明显水的矿物质含量超标，皮肤洗干后会产生大量的矿质，只能暂时处理衣服。

　　“我反问你，为什么要向他们祈祷呢？”我将衣服也整理一下，贴身的衣服暂时不洗，外衣和裤子用手搓干净。“那当然是为了来年的生计啦。”

　　“向神祈祷就能丰收吗？”

　　“有时候能……”

　　她能理解部分：“虽然魔法是神明赋予的，但人类本身并不能使用大规模的魔法，例如改变天气、改变地形之类的。”凛继续解答。

　　“那，那对神战争呢？”我一边用绷带缠着胸部，一边接话，“当然是他们人类内部的事情了，我只负责战斗，管不了那么多。”看来魔法是生命力驱动的东西，我能感受到全身的魔力流动，像血流一样，这种感觉在生前是没有的，似乎只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感觉到身体附近的魔力流动。

　　而且视觉多了一种，在屏气凝神的状态下可以看到蓝色流动的纹路。“我还是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再说了‘科学’才是不存在的东西吧，毕竟我没见过。”

　　“相对而言吧。”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教我怎么用魔法吧……”气氛一时十分尴尬，“我都说过了，我的世界没有魔法这种东西，更不要说用了。”

　　“好吧好吧，本小姐就教教你吧，不知道你的想象力如何……啊，不要那种中二病一样的姿势。我的魔法大部分是水元素冰属性的，一般能用来封住敌人移动，制作锁链或镣铐来发动进攻……”

　　我蹲下来，“还能制作冰淇淋……”凛有些无奈，“好好，这也是这也是……不过我还是喜欢冰的造型魔法，就是那种通过想象力制作的冰雕，不过很需要水。”

　　我把手指插入温泉，脑中驱动某种力量对环境开始降温，“不愧是幻想世界，科技树点到了奇怪的地方，不过还挺有趣的。”温泉开始结冰，水也能随着我的眼神到处跳动或者结冰，就是不能解冻。

　　“哇！你干什么！这让我以后怎么泡温泉？！”

　　“放心，温泉又不是不能再找，而且……”刚覆盖的冰层就已经融化了不少，“这里的热度还不错。”我站起来，再次将缠绕的绷带解开。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你不许看！”

　　我蹲下来，“我突然想到可以用冰来干燥衣服，而且控冰比起控水要简单。”

　　“哦豁，你还真是个天才。”

　　我将洗好的衣服晾起来，用魔法将残存的水分冻结，再精确地剔除。“好了，现在要往里探索再商谈取回‘武器’的方法了。”这里的空气有微微地流动，而且越往里走空气的干燥、寒冷程度降低，可能存在裸露的岩浆，是绝佳的生火材料。

　　“这里是冰原，温度低湿度大，生火是真的难。”我在温泉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硫磺，“不过，为了更稳定的火源，还是要使用安全的木炭燃料。”

　　“你要在这里住到春天吗？”

　　“不会，至少要让你的衣着正常起来，我觉得一周应该足够了。”我端着下巴，举着火把观看通道的两边，没有人为开凿的竖直痕迹，看来是天然的洞窟。

　　还是先回去，把烧制好的陶罐进行透水试验后，抱着一罐水，往温泉区的前面继续探路。

　　温泉区前面的路是垂直向下的，往下大概两千米是一片玄武岩，“好了，我们到了。”是在温泉区的正下方，温泉是雪山融雪和岩浆的杰作，岩浆区入口的上面正是渗水的岩石。

　　我准备冰魔法来抵抗高温，所以抱着一盆水。脚底的温热从玄武岩的孔洞里渗出。靠近热源的封闭环境很容易窒息，我摸着汗用水降温，拿起花岗岩石头凿开玄武岩，果不其然，下方正是浅层的岩浆。

　　“1200摄氏度，这下真不用钻木取火了。”岩浆区危险性很大，但可以利用岩浆的余热烘干木材，“好了好了，凛……接下来是美食时间。”火把的光照很快就照亮了半个，顺着岩壁爬上去后，去把营地里的东西

　　“你拿出狗尾巴干什么？这玩意儿也能吃吗？直接啃吗？你怕是要笑死本小姐吧。”

　　“谁说要直接吃了。”我撕开树皮，用树皮编筐。

　　“你倒是快点啊，都过了十分钟了。从外面回来也去了三十分钟……我要饿死了。”

　　“战斗疯子的挨饿能力就这么差吗？”

　　“我也是人啊，也是要恰饭的啊。”

　　现代生活中的几个词被她学去了，“再等等。”我将狗尾草上的穗撕下来，放入筐中，通过流水洗净。“狗尾巴草可是一些粮食的先祖。”

　　之后，对洗去皮的穗进行开壳取果。“稍微晾干，然后。”我找到一块石板，用多余的树枝生火。

　　“为什么不直接用岩浆呢？”

　　“你想被烫死吗？”我又捡起石头搭成简易的烤架。

　　“不想……”

　　加柴后，我等待石板表面的温度提升，先将狗尾巴草种子碾碎磨粉，加水后团起来。“哇，你这是要做个饼子吗？这也能吃吗？！真期待！”多次揉动后搓成团。

　　“放心，跟着我饿不死的。”然后，温度达到了有些烫手，“嗯……”我把条子揪下来一角，把浆果捏碎涂在石板上，把面团拍在石板上，面饼在板子上冒着气，发出滋滋的声音。等到滋滋声消失了，再翻个面，这一面已经泛着些稻谷食物的香气，边角因为气泡而不规则。

　　“这……味道……”

　　“比较简单，尝一个吧。”

　　我慢点入口，怕烫着。“哇……这是，简直和路边买的烤饼一样！”我只能尝出些干涩的味道，这是吃惯了细粮的后果，而且没有盐和鸡蛋，完全不能缓解这种干涩、回味起来枯苦的味道。“我还要……”

　　也许是她太久没吃过真经点的食物了。

　　我硬着头皮塞下了七个饼。“好吃，真好吃，下一餐也要……”我已经将剩下的狗尾草倒入河中，“你，你干什么啊。这么好吃的美食！就……”

　　“好了好了，去烧木炭了，和你闲聊吃饭的时间里木头都干燥了很久。”

　　木头放在浅层岩浆附近的干燥空地，地表有近30度的温度，往上走基本是湿气层，只有玄武岩旁边的热源辐射着干热。我利用这份干热成功干燥了两三千克的木头，他们敲起来清脆，拿起来没有湿木头那么重。

　　“真不错，可以开始烧制了。”

　　立柱堆砌木头，大而粗的放在最里面，按照粗细长度分批摆好。“烧木炭是这样弄的？”

　　“难道应该横七竖八地摆吗？”

　　“难道不是吗？”

　　我往木头上糊粘土：“当然不是，木炭是利用温度将木头中多余的有机物排出去，那要怎么排呢？横竖搭配会破坏气流的走向。”留下八个孔和顶孔。

　　“这样气流就会随着热量向上走，热度带走木头里的有机物又不至于点燃碳，最后剩下碳的框架，这就是木炭的碳化原理。”

　　“嗯……不是很懂。”

　　“烧起来了你就知道了。”我从上面开始点火，“火从上往下烧……那我问你，燃烧需要什么？”

　　“燃烧需要火魔法！”

　　“那不需要柴火吗？”

　　“火天使和火神就不需要木柴就能点火！”

　　我接着问：“那……”然后，再生一小堆火，用陶土罐子盖上几分钟，揭开后里面是没有烧完的木屑，“现在呢？我能生火，绝对不是用的火魔法。”

　　“……”

　　“然后我给火堆盖上了罐子，它就不烧了……”

　　“噢！罐子能灭火！”

　　我不说话。“别用突然沉默来说我笨啊……我是真的不懂‘科学’啦，我答不出为什么罐子能灭火……”

　　“燃烧需要氧气，也就是空中我们看不见的气体。”

　　“那是氧气吗？木炭炉子上面的蓝气！”

　　“那是烟，不可燃的成分在空气中分布的小颗粒。”

　　“那这是氧气吗？那堆玄武岩旁边的白气！”

　　我叹口气：“那是蒸汽。”凝神后，眼前的白气变成了亮蓝色，“看，这不是你最擅长的水元素吗？”

　　我给燃烧到底的了木炭堆封上口，直到所有的底口被封上，再封上顶口。“那氧气是什么？”

　　“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周围的空气里都有的东西，也许风象天使能察觉到空气中的差别，要是有水银就能证明了。”我一边解释一边动身离开。

　　“接下来要干什么？”

　　“趁着木炭冷却中，用剩下的粘土多做几个陶罐，用陶罐装水做信标。”我一次性说完，然后集中精神面壁，“嗯，不能穿墙。”

　　我继续搓粘土，大约五小时木炭堆完全冷却下来，扒开烧结了一点的粘土外壳，就像沙子一样被轻松敲碎崩塌。“嗯，还不错。”里面黑乎乎的。

　　用手瞎搅还有脆溜溜的声音，悦耳的木炭撞击声。“我不知道你会觉得这声音悦耳……”

　　三千克木头扒出来一半左右的优质木炭，还有部分碳化不完全的木头留到下次。把筐子里的土倒掉，洗干净后装木炭。

　　然后抱着木炭端着水盆子一路安插信标，在原来的营地放下木炭。“夜晚出去碰碰运气吧，或许能遇到野兽，我们还需要皮革和骨头。”

　　摸着黑找到出来的洞口，回头凝神了一下道路，可以看到一路的蓝色光点。头顶的夜空已然不是从前所见，云只剩下了淡淡的一层，降雪已经停止，东边和西边都皓月当空。“今夜也是难得的满月。”

　　“满月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从前是说满月的夜晚，雪原就会出现稀有的巨狼。”更远处的森林冒着不知名的紫色光，那里的天空飘散着曼妙的极光。

　　“啊，神话传说里经常有的桥段了。”

　　“我是说真的啦，真的有这种野兽存在。”

　　我还是打算去找找野兽脚印比较多的地方，比如某些山洞。再次抬头：“你懂天文吗？”

　　“不太明白，但我学过一点星座学，我是冰枭座……你向西北边看，那就是冰枭座，冬天特有的星座，夏天几乎不可见。”

　　我继续问：“占星术存在吗？”

　　“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星座的所属，在各国的星宫里就能测出个人的星座所属……占星术嘛，确切来说是星象魔法，并不是你理解的占卜运势、运气，那样的骗人把戏。”

　　“那学习天文果然还是重要。”

　　“星象魔法很难学的哦……不对，学习魔法这件事本身就很难，星象魔法算是世界真理的一种吧。”

　　我笑答：“对于‘科学家’来说，每一件事都值得去尝试，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至于真理，也要用实践去检验正确性，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我知道，从这夜晚开始，我眷恋的夜空就从来没有变过。

　　次回：序章 第五幕 冰雪的森林

　　Xethuni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