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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腊尔晴,如果你在天有灵

论适配性重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

  顺嫔看着走远的傅恒,牵起的唇角慢慢拉下来。

  遗珠问她:“主子,您为何要一再刺激忠勇公大人,这样不是反而会更引起他的怀疑?”

  “会引起怀疑是必然的,可若能一举除掉令妃,难道不值吗?”

  所以她在傅恒面前一直用的都是阳谋,傅恒愿意入局最好,不愿也没关系,她有的是后招。

  顺嫔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起来自回部的婢女,她跟她可不是一条心,她之所以针对令妃魏璎珞,可不是她以为的为了部落的荣耀而争宠。

  “你也应该看出来了,皇上心里有多在意令妃,她便是我获得圣宠最大的阻碍。”

  其实,魏璎珞与她本无仇也无怨,相反,她还挺欣赏她的,但谁让她和她最恨的两个人有这么多牵扯呢?

  若不是乾隆,她就不会被逼着进宫,被迫骨肉分离,她可怜的儿子也不会仅仅因为想念阿纳,想来找她而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给杀死!

  若不是傅恒多管闲事救了她,她早就已经和她的阿夏团聚了。

  她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也要让乾隆和傅恒两个尝尝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

  至于那些害死阿夏,曾欺辱过她的人,等她向这群人讨完债的那一天,就会拉着他们一起去地狱给她的小阿夏磕头请罪。

  顺嫔真的太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了。

  “可,这么快就开始对付皇后、嘉贵妃她们,未免太心急了些?”

  最起码也得等娘娘自己生下一儿半女呀,要是现在就被察觉到破绽,平白惹身骚,岂不得不偿失?

  遗珠没把这番话说出来,可她的表情已经将她的所思所想表露得一清二楚。

  真是蠢钝如猪!

  顺嫔不屑,他们还真以为这大清的皇帝会让她一个异族女怀上龙裔,甚至立之为储?以为自己愿意以身侍仇,一直出卖身体和尊严,帮他们上位?

  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人被踩进卑贱的泥里,难道不会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吗?

  她是低贱,可她从来没有自甘下贱。

  从前,是她太过懦弱,才会让什么人都能对她……顺嫔仰天看了看,不愿再去想那些不堪的过往。

  而今她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再没有人可以要挟她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担心什么,我们做的那么干净,谁能查得到我们头上?就算有人怀疑,没有证据,她们又能奈我何?”

  顺嫔美眸微敛看向遗珠:“现在这样,看她们狗咬狗,我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她原本没打算对付皇后等人,可那日,一出事,那个萨满太太就不遗余力地抹黑她,把她的身份往邪祟上引,顺嫔可不信这背后没人指使,她非常清楚,仅凭一个小小的祥嫔是不可能做得到这些的。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一众妃嫔的落井下石,其中,尤以嘉贵妃和舒妃踩她踩得最欢,一直在旁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生怕她被罚得不够重似的,叫她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气?

  顺嫔知道公主阿哥们经常聚在廓然大公那边玩,也知道几个阿哥经常会玩攀岩游戏,所以,她精心设计了此次事件,并且,在实施这个计划前,她就已经把每个人的性格习惯都了解了个大概。

  那几个大点的阿哥自持年龄,很少与小弟弟、小妹妹们玩这样的比赛,以大欺小,其他的又太小,如此,剩下那三个正正好都是跟她有仇的人之子了。

  八阿哥永璋性情温厚,为人低调,暂不管其是真老实还是装的,他大抵都是不会与弟弟们抢夺第一,九阿哥永璇和他额娘一样争强好胜,是最喜欢玩这种游戏的,十二阿哥永璂作为嫡子,在皇后的教导下样样优秀,各个方面都力争上游,不甘人后。

  当然,顺嫔也不能确定事情就一定会按她预想的来,不过,纵使最后,无人中计,计划胎死腹中了,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于顺嫔而言,无论这三个人哪个不幸扒到了她让人做过手脚的石头都无所谓,从假山上跌下来非伤即残,受伤的那个难道不会怀疑、怨恨上另外两人?

  本来,那些个女人就是面和心不和,这件事一出,她们还能像往常一样云淡风轻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吗?

  兄弟阋墙、后宫不宁,便是顺嫔所希望看到的,总之这群人斗得越厉害,顺嫔就越感到心情舒畅,她在自己宫里笑得肚子都快痛了。

  虽然那日过程中出了点意外,但结果大差不差,舒妃也如她所愿成了众矢之的,或许其中可能有那么些人觉得舒妃是清白的,只是,又如何?

  顺嫔进宫以后学会一个词,生动的阐释了她一直以来感受最深刻的一个道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是,舒妃也会。

  顺嫔摸着自己的脸,鄙夷地勾了勾唇。

  “还是娘娘您考虑周全!”遗珠谄媚地恭维着她,又问:“那主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看太后。”

  经过洞天深处时,顺嫔还在想像着,傅恒跟福康安父子反目的场面会是怎样的精彩。

  虽说,不能亲眼看着那个场面有点可惜,但,便只光想想,她也已经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荡了,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顺嫔扶在遗珠的手上,迎着午后明媚的阳光,朝畅春园方向走去。

  不得不说,顺嫔是个极其聪明且心机很深的女人,她非常擅用自己的样貌,作出一副娇娇痴痴,善良单纯的模样,让人对她心生怜惜,不自觉就降低了警惕,连继后也在自己的两个心腹面前夸顺嫔好手段,只是略费吹灰之力就绊倒了令妃。

  可有时候,人聪明过了头就是愚蠢,自负害人。

  中原有句古话说得好,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顺嫔这个来自番邦的女子想必是不太懂的。

  关于傅恒和福康安之间目前的状态上,她就猜得对也不对。

  想想傅恒现如今在官场上,可谓是如日中天,权重望崇,这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靠乾隆的提拔和恩重,更是因为他自身做人做事皆掌握着一个度,宽严相济,不矜不盈。

  他可以周旋在一众清官、贪官、能官、庸官里措置裕如,游刃有余,却在面对个孩子时,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不过是关心则乱,有太多顾虑。

  傅恒吃了那么多亏,到现在若还不能找到点与福康安相处的办法,那他这么多年岂不是虚度年华,白白蹉跎岁月?

  福康安跟他额娘喜塔腊尔晴一样,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惯以带着疏离的温和模样来避迹讳心,所以现在傅恒要做的就是让他避无可避,其他的再从长计议。

  “大人,小少爷到西厂子练习骑射去了,并不在。”[1]

  “是吗?”

  这个理由可真不算什么好理由。

  永璇刚刚出事,正在养伤,这个时候,福康安怎么可能抛下永璇去马场操练马术?

  傅恒要笑不笑地看着小顺子,小顺子压力山大,太监袍下面的腿肚子都在打着颤。

  他也不拆穿,只从腰间的革带上解下个蟹壳青色的荷包,递给小顺子:“你把这个拿给福康安看,他自会出来见他阿玛我了。”

  福康安生于乾隆十三年,属龙,所以喜塔腊尔晴经常会在福康安的衣物上绣上龙纹或缀些有龙纹图案的配饰,只要规避几个特定的规制,不用金黄、明黄或相近的颜色,就不会犯忌讳。

  他给小顺子的那个荷包上就缀着数颗阴刻卷云螭龙的玉珠穗,和腰带成一套,福康安肯定能认出来它出自于谁之手。

  “嗻。”

  小顺子硬着头皮去回话,福康安正和永璇在书房里温书,看到小顺子捧在手上的东西,立刻站起身,凳子都被他动作推得往后一移,发出刺耳的声响。

  “忠勇公大人说……”小顺子被福康安盯得头皮发麻:“说您看到这个荷包就会愿意出去见他。”

  “我让你随便找个理由说我不在,你是怎么说的?”福康安刚把问题问出口就又自己否决了:“算了,也怪不得你,无论你怎么说,他都认定我在,便是铁了心要见我,不见到我不罢休。”

  福康安这么想着,抬脚往外走。

  “见就见!”他放低声音喃喃自语:“我还怕他不成!”

  永璇在他背后十分好奇,这父子俩是在搞哪一出啊?

  乐学堂前的空地。

  一眼看到傅恒腰间,福康安不悦地耸眉,先声夺人:“你凭什么拿额娘做给我的东西?”

  傅恒背身而立,听到福康安的声音,转过头来不急不缓地反问道:“你不是也拿了你额娘写给我的信么?”

  ‘信’这个字让福康安脸色一变,顿时沉默下来。

  “果然在你那儿。”傅恒慨然道:“康儿,不管你对阿玛有多少气也好,至少也要给阿玛一个机会跟你解释一下。”

  他非常之诚恳:“从前,我与你额娘便是因为互相怄气,谁也不肯退让,才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的境地,阿玛不想与你也变成那样,你额娘也不希望看到我们那样。”

  喜塔腊尔晴,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与福康安快快和好如初吧!

  听傅恒这么说,福康安有些动容,但他一想到那封信上的内容,又立即清醒过来,心中难以形容的复杂,他撇过头,不想让傅恒看到他此时的模样。

  “信已经被我烧了,这辈子你也不会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声音沉沉,似压抑似难过。

  傅恒先是心一抖,随即笑了笑,笃定道:“我知道,你是在说谎。”

  福康安不答,傅恒皱眉看着他。

  过了会儿,福康安抬起头,将脑海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掩去:“阿玛,您回去吧,康儿决定还是搬回圆明园住了。”

  这傅恒当然不会答应:“你想住哪儿是你的自由,那阿玛想穿什么、戴什么、用什么也是阿玛的自由,山远路长的,想来你也管不到。”

  姜还是老的辣。

  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福康安气鼓鼓地回到书房,永璇坐在轮椅上,由太监推着到福康安旁边来:“你跟你阿玛怎么回事?”

  他皇阿玛有好几个儿女,永璇只是其中之一,分到的宠爱并不算多,说实在的,他一直很羡慕福康安阿玛对他独一无二的疼爱。

  “你安心养伤,就别为我的事烦神了。”福康安想了想,望着桌案上他临摹的大字,那是一个‘忍’字,轻轻道:“也或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

  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得常人不可得。

  福康安微微眯起那双桃花眸。

  永璇不理解:“那你为何不现在就告诉我呢?”

  “天机不可泄露。”

  福康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重阳节到了又过了。

  便如福康安所言,很快,永璇就知道了,不止永璇,阖宫上下没人不知道。

  事情还要从令妃还在禁足开始说起。

  “璎珞,你受苦了!”

  自从明玉知道魏璎珞出事后,从前来去自如的皇宫内院,现在想来却变得困难重重,她花费了很多心思才把上下打点好,到这湛绿斋来见魏璎珞一面。

  她被魏璎珞的凄惨模样惊到了,心中不禁痛骂袁春望果然是个阉人,又变态又狠毒。

  魏璎珞勉强从床上坐起来,气若游丝道:“我还好,受得住,只是不知道亮亮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明玉扶着她,边给她喂些吃的喝的边说:“不用担心,来这儿前,我去看过七公主,她一切都好,就是也很想你。”

  “那就好。”

  魏璎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她左右开弓,狼吞虎咽地把东西往嘴里胡乱的塞,顾不得仪态也顾不得说话。

  “太后未免有些不分好歹,你在圆明园尽心尽力服侍了她三年,她居然宁愿相信才认识几个月的顺嫔,也不相信你的人品。”

  明玉和魏璎珞现在没了主仆身份之分,更亲如姐妹,她忍不住控诉太后太过无情,枉她还能对着七公主自称皇玛玛!

  “呦,你们这对曾经的主仆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服侍太后三年?太后不也庇护了令妃三年?不过各取所需而已,脸可真够大的。”

  随着一阵笑声,有个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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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西厂子:山高水长的俗称,又称西厂、引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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