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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腊尔晴,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论适配性重生

  第七十四章

  空荡荡的小巷里,只余傅恒一个人。

  青青灰灰的石块铺成一条不宽的幽深小径,蜿蜒着延伸向不知处,交错纵横的石缝里露着些斑驳的绿藓。

  巷子两侧大多是两层的酒楼茶肆,为了防止雨雪侵蚀,屋檐伸出来几寸,檐翼翘起,从傅恒站着的地方往天上看,只能看到狭长的一线。

  这个时候,临近薄暮,天空是一种灰而淡的蓝,微微泛着点白,隐约可以看见长天尽处有弯浅浅的轮廓,是月亮。

  傅恒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望着天空,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记忆里最后一次……说来也稀奇,是和喜塔腊尔晴,在他从山西回来的那一年的除夕。

  跟额娘他们吃完煮饽饽,他和她被撺掇着留下来守岁,一室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他俩。

  因为刚刚哥哥嫂嫂们那一闹,两人有些尴尬,便都没说话,只静静坐在罗汉床上,中间隔了张细长的矮几,距离并不远。

  她身上微微的热度从俩人几乎是挨在一起的胳膊上传来,让傅恒特别不自在,他想把胳膊从矮几放下去,又不好意思,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意这个。

  他偷偷瞄了她一眼,她老神在在地,整个人歪倚着靠背引枕,一只手支在矮几上托着下巴,扭头望向窗外,像是在发呆。

  傅恒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不然就这么两个人愣愣地干坐一夜,未免显得傻了点。

  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自觉不错的话题:“你平常一个人在家,都做些什么?会不会无聊?”

  这一问,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侧过身去看她到底在看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她像是忽然被惊到的样子,一下子坐直起来,使劲地睁大了眼睛,说:“这屋里的檀香也点太多了,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最后还欲盖弥彰地问:“你不觉得吗?”

  傅恒双眉一扬,抿嘴轻轻勾起唇。

  哦,原来她不是在打瞌睡,而是被檀香熏得睁不开眼睛,那她现在眼睛不是睁得挺大嘛?桃花眼都睁成杏眼了!

  他没说话,喜塔腊尔晴只能干笑了笑,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窗,冷风灌进来,傅恒看到她打了个哆嗦,嘴里却说:“这样好多了。”

  说着她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回答他的问题:“倒也不会无聊,正月里到处都是庙会、灯会、耍杂戏的,二月,很多花儿开得早,就可以外出踏青骑马赏花折花船玩……”

  走回来时,她顺手从栊架上拿了件狐袄斗篷披上,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袍边把整个人都缩在里面,傅恒看她这样,便道:“冷的话,还是把窗子关上吧。”

  她却说:“还好。”

  傅恒耸耸肩,这人还真嘴硬。

  坐下来前,她朝矮几上的小铜风炉看了一眼,急须里刚第一沸,水鼓如鱼目,微有声,她移开目光,看向他,接着说道:“三四月,天气暖和了,张园和天坛的牡丹开得正盛,不出去也可以寻个好天气在小花园放纸鸢,等黄花鱼上市了,还能跟六嫂,七嫂约着去祈凤斋吃椒盘黄鱼。”[1]

  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傅恒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她这过得可比他滋润多了。

  这会儿,急须中的水已经缘边如泉涌连珠,是为第二沸,喜塔腊尔晴连忙动作熟练地将茶具一一烫涤一遍,而后信手从茶荷里捏了一小撮茶掂了掂,投入茶壶里。

  她不再说话了,全神贯注地盯着风炉上的水,在水刚要腾波鼓浪之时,便立即提起急须往茶壶里注水。

  第一泡并不能喝,她手一翻将水迅速倒出,此时茶叶稍稍过了遍水,变软了,第二泡才为正泡,先少许温茶,复重投高冲,稍等片刻,使叶泡开,茶泡好后,她给他倒了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傅恒轻抿一口,细品其香。

  茶叶是宫里赏下来的产自云南的金瓜贡茶,所谓夏吃龙井冬喝普洱,金瓜贡茶更是其中极品,而她泡茶的手艺亦是极好,从前在长春宫,他姐姐最爱喝她泡的茶,连皇上也对其称赞有加。

  他喝完一杯,只觉口中香气四溢,余韵悠长,不止是茶叶本身的好。

  傅恒还想再喝一杯,却见喜塔腊尔晴旋开暖手壶盖,将里面冷了的水倒进一旁几案上的渣斗里,继而将刚才烧的热水装了进去。

  所以她只是为了给暖手壶里换水,才顺道给他泡了杯茶吗?

  她真的极怕冷,喝完茶一放下杯子,手就立即捂上暖手壶,捂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刚刚的话题:“五月还好一点,六七两个月太热了,当然是哪儿凉快待哪儿,到八月份……”

  喜塔腊尔晴说得津津有味,傅恒却越听心里越是不得劲儿。

  “八月自然是赏月吃月饼……”忽然,她拍了拍他的手臂,眼睛一直望着窗外:“你说,我们在看月亮的时候,月亮上的嫦娥在做什么?”

  他也望过去,从打开的窗户里正好能看到西边的天上挂了一轮细细弯弯的新月,像只银钩子似的,他想了想道:“大概也是在吃月饼吧。”

  话音刚落,傅恒就听到身旁的她笑了声,急而短促的一下,惹得傅恒怪异地看向她,她便抿着嘴拼命忍笑。

  但,根本忍不住。

  “你笑什么?”

  他这么一问,她忙收起笑,轻咳一声,道:“广寒宫里那么冷,月饼估计会被冻得又硬又干吧,也不知道嫦娥咬不咬得动。”

  傅恒无言以对,喜塔腊尔晴,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于是,他问:“所以,你有不同的见解?”

  “嗯…~”她很认真地想起来:“广寒宫里都没其他人,嫦娥无聊了也只能抱着玉兔,跟它说:小兔子啊小兔子,你说我是吃煎兔肉好,炒兔肉好,烤兔肉好,还是清蒸兔肉好?还是红烧兔肉好呢?”

  “恐怕都不是很好,对玉兔来说。”傅恒被逗笑了,又有些疑惑地问:“不过,月亮上不是还有个伐桂的吴刚吗?”

  “……”

  她可疑地顿了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少顷幽幽地说道:“别吵,看月亮呢!”

  明明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滔滔不绝,说个没停的都是她,好不好?

  傅恒觉得好笑,但总不能真跟她计较,便就静静地看起月亮来,把一切烦恼和琐事都抛诸脑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看着那弯银月。

  身旁的她早已睡熟,他掩了窗,把薰炉搬到近处,又把矮几上的风炉拿走,免得她翻个身一不小心就碰到炉子,那样后果可不得了。

  他没有睡,总得有个人守好岁不是?

  那日,后半夜,他就那么隔了一张矮几倚卧在她旁边,透过玻璃窗,看着月亮隐在一层轻柔的雾霭后面,一点点下沉。

  那样子,在静谧的夜里,也不失为一桩逸事。

  这么一想,其实,说‘稀奇’这两个字并不合适,他和她到底担着夫妻的名义,与彼此在一起的时间,要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多,不是吗?

  本应是,但……

  傅恒慢慢收回目光,平视前方。

  他想得有点远了。

  看一眼怀表,约定的时辰已到,傅恒加紧了脚步。

  他和人约的地方虽不是方才随手指的那里,但离得也不远了,穿过这条小巷,再走过一个街口,往里第三家就是了。

  若是旁人,傅恒大概率是会随便找个托辞婉拒掉,但今天这个约傅恒吃酒的人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请客,傅恒无论如何是得去的。

  傅恒到地方的时候,海兰察等了有一会儿了,看见傅恒,他抱怨道:“我说傅恒,你不会是记我的仇,故意来这么迟吧?”

  “谁让你去年年节里就嚷嚷着说要请我吃酒,结果一推再推,推到今年年都过了才请……”

  “那是有原因的。”

  海兰察讪讪一笑,朝外招了招手,让店家开始上酒菜。

  傅恒摘了剪绒暖帽,轻轻掸去缎面上打到的小水珠,将其挂到一旁的架子上,海兰察见状,问他:“外面下雨了?”

  “刚下,细细蒙蒙的,不大。”

  他走到海兰察对面坐下:“什么原因?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吃你海兰察请的酒可真是件挺稀罕的事儿!”

  “要是去年请你吃这顿酒,那就是顿诉苦酒,多半不会喝得太尽兴,今天不同,是桌喜酒,我有件喜事要跟你分享,大喜事儿!”

  海兰察眼睛都快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傅恒便问:“什么大喜事儿啊?高兴成这样!”

  “我要当阿玛了!”海兰察猛地拍了一下傅恒肩膀,差点没把傅恒给拍一抖起来,不过,看他傻乐的模样,傅恒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这确实是件大喜事儿,到时我一定给你备份大礼!”

  “礼不礼的先放一边,今儿个咱俩不醉不归啊。”

  店家上菜很快,这会儿已经全部上好,吃得是煮锅子,片好的鸡鸭鱼羊豕肉摆了一盘盘,还有赤根菜、龙须菜、香椿芽、芦笋等时令蔬菜,配着还微冷的天气正正好,两人举杯连饮三杯,夹了些肉放到锅里涮,边吃边聊。[2]

  “这喜我是知道是什么喜了,不过,这苦又从何而来?”

  “唉~”海兰察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十七年的时候,明玉到了出宫年龄,令妃魏璎珞就跟皇上求了恩旨,让明玉风风光光以正妻的身份嫁给了海兰察。

  海兰察自然是高兴的,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人娶回家了,可谁知这成亲之后的日子却完全不像海兰察曾经设想的浓情蜜意,和如琴瑟,反而是一地鸡毛,令海兰察烦不胜烦。

  倒不是他和明玉之间,而是他额娘和明玉,两个人就跟天生不对头似的,经常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吵起来,海兰察夹在自己额娘和夫人之间,是两头难,里外不是人。

  明玉在他额娘面前受了很多委屈,海兰察是知道的,他额娘一直不太看得上明玉的家世,加上明玉嫁给他之后几年都未有所出,他额娘就更是看明玉哪儿哪儿都不好了,明玉不想,也不敢跟他额娘吵,时常就会去圆明园陪令妃,顺道躲着点他额娘。

  海兰察也没办法,孝字当头,他只能尽量顺着他额娘的意思,为了求子,他跟明玉,真是几乎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跟明玉被逼着喝了多少剂药,害得我吃什么都觉着是苦味,人都瘦了一大圈……”海兰察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后,忽而苦了脸说:“哎呀呀,不能想了,再想下去我又觉得嘴巴里都是一股子苦药味了。”

  说着说着,他好奇地看向傅恒,问:“你和你夫人当初也是好几年才生的福康安,你额娘就没催你们?”

  傅恒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把手上夹的菜给抖出去,他慢慢地呼出口气,装作去涮肉,不想让海兰察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这点肉一下子就吃没了,海兰察,你头回请客,可不能这么吝啬!”

  他打了句岔,海兰察立即拍拍腰间的钱袋子,冲着傅恒,略带不满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海兰察虽没有你忠勇公大人那么富得流油,肉我还是能请你吃得饱的。”

  傅恒笑笑,举起酒杯和海兰察对饮。

  海兰察没注意到,傅恒脸上的笑逐渐变深又变淡。

  催,哪能不催呢,变着法儿地催。

  花样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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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参考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有根据行文需要做修改。

  急须:煮茶、暖酒器名

  PS:文中所写泡茶之法参考许次纾《茶疏》,陆羽《茶经》三沸水相关描述,十分粗浅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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