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野心03

“陛下，诸位臣工，正如郑大人所言，我朝不缺粮，缺的是人。”齐衡朗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能用银赎回失地，避免我辰朝人丁伤损，何乐不为？”

朝中毕竟有父母亲眷仍深陷黄河以北的，立即出列力挺齐衡之策。朝中也有强烈反对的，认为用钱粮赎买，是养虎为患，未来更难收拾。

两派产生激烈争执，齐衡将早已准备好的奏本打开，开始念这一年工部最新研究出来的各类新火器的杀伤数据。

“新制手雷——9尺内人马皆毙，火炮——三丈内无活口，火铳——射速与弩箭相当，杀伤距离乃弩箭一倍，胶轮战车——比之前木轮战车轻便省力，推行兵卒减半，车速加倍。蒸汽机车，一昼夜便可将百万雄兵由京城运抵黄河岸.......”

这些数据，莫说文臣不知晓，就是武将知晓的也不多。官员们一个个听呆了，他们辰朝原来如此强大了么？！！！

末了，齐衡总结道：“这些新火器新战车，蒸汽机车，只需一两年便可大量部装，皆是我兵卒将所向披靡！诸位又何妨多等上一两年？”

有人兴奋嚷道：“既是如此，索性就暂时不赎黄河以北土地了，全力修桥造路，一两年后一举歼之！”

早朝很快就成了菜市场，帝王将相们热烈地讨论着最佳方案，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讨论的是人命，数百万的黄河以北的饥民，还有上千万的契国饥民的性命。

话题渐渐跑偏了，偏到火炮、火铳、手雷、地雷的威力，火器阵列如何对战马等等等等。

皇帝杨恒更是从高高的皇帝宝座中跳了下来，来到人群中，对着铺开的地图指指点点。齐衡齐大人站在皇帝身侧，意气飞扬，十分得意。

花无谢一点不觉高兴，甚至有些沮丧和恼怒，他悄悄从屏风之后退了出去，穿过御花园后门，离开了皇宫。

墨墨和不为守在宫门外，见花无谢一个人出来，甚是诧异，不为上前问道：“二爷，咱们家衡爷呢？怎么没和您一齐出来？”

墨墨眼见花无谢紧抿着唇，一脸郁郁，轻轻捅了一下不为：“少废话，你在这等着姑爷，我陪咱家二爷家去。”

不为被墨墨提醒，看到主子脸色，忙收了疑问，低头行礼，应了一声：“喏！”

花无谢不搭理二人，独自出了宫门，走到往花府的十字路口停住了，不知往哪里去才是。

墨墨向前行了几步，识趣道：“二爷，家里老爷前些日子在郊外归山温泉买了个院子，说是给师尊清修用的，师尊这几日喜京城繁华，还未去看过呢，那里如今只得几个仆役值守，今儿秋高气爽，咱们上那儿去泡温泉赏枫叶可好？”

花无谢略略点了点头。

墨墨朝空中挥了挥手，暗处即可闪出一名侍卫。

墨墨对那侍卫道：“快回花府，将伯力太子昨日送来的黑珍珠给牵出来，爷要出门遛遛！”

“嗻！”侍卫应声去了。

花无谢颇疑虑的看着墨墨，意思是什么黑珍珠？他怎么不知道？

墨墨嘿嘿笑道：“这不是......这不是姑爷不让说么......”这话有些挑拨离间了，墨墨也是试探花无谢的意思。

不想花无谢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因这事儿是更生气了还是知道姑爷为他吃醋会高兴些儿？

不久，侍卫领着一位擎国打扮的马奴过来，那马奴牵了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一身黑缎闪闪发亮。

马奴来到花无谢面前，跪地磕头道：“二爷，此马源自十万里之外的拂菻国，它的父母皆是拂菻国最好的战马，此种马最是忠诚，一生只人一个主人，终生不易主。”

花无谢一见这马如此英姿就十分喜欢，不觉伸手摸了摸马鬃毛，马儿侧着头在花无谢的脸颊上蹭了蹭，大大的眼睛似是充满笑意。

那马奴鞠躬道：“恭喜花二爷，贺喜花二爷，这马平日里谁都不亲近的，不曾想第一次见二爷就这般欢喜，果然有缘！”

墨墨问道：“你的意思是，黑珍珠从未被人骑过？”

马奴道：“是的，黑珍珠刚满两岁，正当年少。太子视若珍宝，谁都不让碰的。黑珍珠也的确十分矜持，就是有人想靠近它都不愿。”

花无谢拍了拍马脸，却没有即刻骑上去，只是牵着缰绳，陪着马儿缓慢向西行。

天已大亮，行人如织，赶着上工的，吃早点的，挎着菜篮子买菜的。有认出花无谢的，没有如以往般惊喜尖叫，辰京人都曾听闻他们的花神医无法言语，不敢刺激他，只默默行个注目礼便退在一旁了。

没走多久，花无谢便来到他曾经驻守过的西门。西门上下兵卒见大将军前来，亦是纷纷敬礼示意，不敢多言。

原本安安静静的，西营恰逢召集训练的时间，战鼓忽然擂起。黑珍珠听到擂鼓响，兴奋地一声长嘶。

花无谢听到这嘶声，一时兴起，忍不住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黑珍珠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一个时辰不停跑到归山别院，花无谢算是跑得个酣畅淋漓。他跳下马来，拿起仆佣递过来的汗巾给马儿擦汗，马儿又亲昵的拿他的长脸贴在花无谢的脸上蹭。

鬃毛擦着花无谢脖子痒痒的，花无谢推开马儿，让仆佣牵进去。那黑珍珠一步三回头，对这位新主人还有些不舍。

花无谢内心暗叹：“马儿都知道珍惜人情，人与人之间，怎么就如此清冷？打仗，打仗，将会有多少白骨露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