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回銮02

远处，一小队人马悄悄走来，步履是军人的步履，穿着是平民的穿着，京城满街上皆可见的苦力人的打扮，大裤衩，背心短褂。为首的两人，一男一女，男子穿着文人的青衫，女子碎花薄裙，亦是街市上最最常见的。

如此不显眼的装束，以至于众人都走到花无谢的马车前，齐衡撩起布帘，才看清来人是自己的亲姐姐齐潇潇和姐夫石晟。

齐衡赶紧跳下马车过来见礼。

齐潇潇扶起弟弟：“衡弟，一路辛苦。你的来信齐家和花家都已收到了，本想早些过来接你们，只是其中有些阻滞......罢了，回家再说，让我先看看无谢。”

太上皇见来了人，也从花无谢的马车中跳了出来，见到只是齐家的人，略有些失望。

齐潇潇和石晟见到太上皇，不免是要见礼的。齐潇潇见礼完毕就直接上了马车看望花无谢了。石晟却是有任务在身，看到太上皇，想开口说什么，却是有些为难。

石晟身后闪出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用拂尘敲了敲石晟的肩头：“石大人，宣圣旨吧？”

那青年说话声音尖细，一听便知是太监了。齐衡一眼认出是皇帝杨恒身边的太监总管阿昌，忙行了个礼，道一声：“吕公公，多日不见，公公依旧好神采。”

阿昌也给齐衡回了个礼：“太傅大难归来，必有后福的。听说花二爷遭了些小厄，官家为此寝食难安啊，且容奴婢进车厢里拜见，也好给官家回话。”

阿昌连说带撩帘子，完全像是不记得前面站着个太上皇，本应是第一个要拜见的，却视而不见的过了。

太上皇见到齐家的大姐儿和吏部官员俩人给自己行礼颇敷衍就有些不快，如今见到这宫里的太监更是过分，直接是连礼都不行了，那个怒啊：“阿昌，你主子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哎哟喂，我的二爷呀，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瞧着小脸白的......齐家大姐，您可瞧出啥来？要用什么药？奴婢这就回宫里御医房去取......”阿昌一边说还一边抹着泪，哪里看到太上皇一脸的尴尬了？

石晟轻咳了两声，展开一张黄陵，对太上皇道：“太上，陛下圣旨，太上您旅途劳顿，还请千万南苑歇息。”

“南苑？什么南苑？那是孤去的地方？！”太上皇气恼道。南苑实际上是冷宫，专门给受过的妃子居住的，他堂堂一太上皇，怎么去那个地方？

石晟背后穿着苦力短褂的两人不由分说将太上皇架起就往一顶兰尼子小轿里塞，太上挣扎道：“孤不进去！孤死也不进去！孤就这么走着回城，就让京城百姓看看那不孝子做的好事！”

石晟劝道：“太上，微臣劝您还是上轿吧，城里的百姓若是知道您老回城，不知得准备多少鸡蛋呢！”

“你——什么意思？”太上皇不解。

石晟一副同情的眼光看着太上皇，也不解释。太上皇想起早前微服私访时，在园子里看戏，又那强行加戏又唱的不好的，台下观众就往台上扔鸡蛋......

太上皇老脸微红：“京城失守，又不是孤一人的错，哪朝哪代皇帝不削减军权的......哎，你们，轻点儿......”

太上皇被两军士拧着胳膊塞进去，被拧疼了，哇哇乱叫，却也没再挣扎。只因他明显感觉到两名军士的怒气，对他显然不怎么尊敬，无奈暗叹：“世道崩坏，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