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 5

“宋亚轩，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他说“好”。

两人坐在了黎明当中，杨柳顺着风飘向了江，一直飘到了远方。宋亚轩说会拿出钱在新的地方租房子，不会再让她回那个地方了。

她身上披着宋亚轩给她买的新袄子，手里还是那串糖葫芦。她忽然站起身，朝着江面大喊。

“宋亚轩——”

“嗯?我在。”

“以后也要一直陪着我。”

他听完这句话，笑了，宛如冬日温柔的阳光:“好。”

宋亚轩独自一人来到了茶馆，他是为了拿回属于林夕澄的东西的。她的画和颜料，还有她的梦想。

临走之时他看见了正在抽烟的林光强，他把东西暂时放下。然后一拳抡了上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打人，打得还是一位长辈。不一会，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林光强脸上尤其明显，宋亚轩是真的往死里打了。

就差拿起烟灰缸砸他了。

看他彻底昏死过去，宋亚轩把脏的东西在林光强衣服上擦了几下，拿着东西离开。

“回来了?”

“回来了。”

林夕澄回头就看见宋亚轩一身的伤，尤其是那双手，血迹已经被寒风吹得僵硬。她忽然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因为宋亚轩的傻里傻气，还是因为第一次有人替她出头，还是因为他手中拿着她几块钱的梦想。

在给他擦药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句歌词，她问道:“你的故乡在哪里？”

“就在这里了。”

“那你的家呢？”

“在广东。”

“广东有什么?”

“有橄榄树。”

她猜对了，她会爱上那个有橄榄树的地方。不过不是因为那个抛弃她的母亲，而是因为这个和她认识才几个月的人。

她想，她肯定是书里所说的爱他。但她又找不到确切的语言去描述，只能想着，以后和他在一起的话就要带他去看城里的画展。

就这样，两个没有家的人开始幻想起了未来。

宋亚轩弹不了钢琴，林夕澄这几天就一直给他哼《橄榄树》。他没有告诉她，替她报仇的那天晚上，他的手被刀划伤了。他这几天一直在疼，实在疼得没法了才会去买一些止疼药，他不能轻易地做手术。万一一辈子就毁了呢？以前他或许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现在有了心爱的人。并且要给她一个像样的未来。

1996年新年那天是从宋亚轩倒下的时刻过渡来的，林夕澄和钢琴店铺的老板把他送去了县里的医院。

医生问他要不要做手术，宋亚轩看向林夕澄，见她点头就说好。

“就这么信任我吗？”

“是啊，我的未来都寄托给你了。”两人开了几句玩笑，其实心里都明白手术的危险性多大。

“第一次见那个小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一般。”

“他的琴声是有感情的。”

“后来好几次看见他来，都是一首同样的曲子。我好奇地问他，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旋律。”

“他说这是送给一个叫‘林夕澄’的人的，我想这个人就是你吧。”钢琴店的老板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忆了起来，在这个时候爱上一个人也太不容易了。

他是知道林夕澄家里的情况的，他也大致知道了宋亚轩的情况。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这个曲子不能写完。

手术很成功，宋亚轩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喜悦告诉林夕澄。观察一段时间后，两人回家煮了汤圆来吃，说新年就是要吃这个。这样以后每年才能团圆。

这是她的母亲告诉她的。

“宋亚轩，明天春天我们该干什么啊？”

“去摘迎春花，去坐船，看你画画，听我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