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神节二 2

我忙低头喝水，借此掩盖我红了的眼眶，这画风变的实在有些悲伤了，我这么想着，又开口说：“不知道师兄又去哪了，该不会跟那个云香阁的女子怎么样吧，破了戒可不太好，不行，我得找他去。”我想找借口出去走走。

她这才看向我说：“你要自己去吗？”

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云香阁在哪吗？”她又问，我一时发蒙，举着手指想指定一个方向，可是在半空划了几下终是在转圈子，她哧地笑着放下衣裳说：“我给你带路吧，不然你走丢了，你师兄回来就没处寻你去了。”

我只得默许，只是身上这衣衫没帽子，我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四下寻摸着找什么代替。

“你等着。”她说完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子她回来，手里拿着一条布，“这是缠头巾，在头上缠一半，另一半就可以遮脸。”她倒是知道我所想。

“谢谢，还是你心细。”我由衷地说着接了过来在头上胡乱的缠来缠去，结果手一放，布条就垂下来遮了脸，她咯咯直乐：“还是我来帮你吧。”

我只得坐下让她替我缠，我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小巧的鼻子下那张圆嘟嘟的嘴，又想起师兄说的那些话，没来由的我竟然舔了一下嘴唇，却是真有一种想去亲吮一下的冲动，却生生握紧拳忍着，闭上眼睛不看。

“好了，呀，凌苍哥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了？”她后退一步说着，我忙张开眼睛，刚才那样的念头让我不敢和她正视，忙起身抓了抓后脖梗说：“那个，有点热，走，走吧。”我结巴什么？她还是看着我笑，脸也红了红，我一步走出房间，她在后面替我掩了门跟着我走出客栈。

她在前边蹦蹦跳跳地走，我在后面悠闲地跟着，身边还是有很多人在叫卖，在散步，看着他们的模样完全不像昨日变成了鱼，身上还是穿着那彩服，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然定然都会脱下碰也是不敢碰的。

那裁缝必是高人，让他们变成鱼，又去喂了鱼，逃生回来却丝毫不记得，终年被这种循环控制着，我忽一转念，那这样，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他们根本不记得发生的事，如何反悔思过呢？

“凌苍哥哥，前边就是了，看见那幢三层小楼没有？挂着彩灯的。”我们过了一道小桥后，月儿着远处被垂柳半遮半掩的红色小楼对我说。

“嗯，看见了，那我便去了，你快回客栈，别乱跑，省得让，让掌柜大叔挂念。”我打了个磕，把我替换成了掌柜大叔四个字，她乎闪着大眼睛笑了笑点点头说：“我知道，我这就回去，你要小心些哦，记住，要是有什么危险就快点跑。”

我冲她笑笑，挥挥手转身走向那云香阁，走出一段再回头，她还站在桥上，见我回身冲我抬臂挥了挥却并没有离开，我再次朝她摆手，她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我知道，我回过身她还会站在桥上，于是我不再回头。

云香阁该是这城里较为气派的地方，四角的飞檐长长地悬着红色粉色的灯笼，香飘四溢，门前地上洒着花瓣，台阁前也挂着轻纱，有几个女子正露着白嫩的香肩站在纱帐里说着话，时近午时，门正掩着，还不到迎客的时候吧。

我站在门前看了看，正发愁不知道要怎么进去，突然一个小子推门走出来，打量我一番说：“咱们云香阁还没开业，客官倒是来的早呀。”说着，脸上带出了那种让人极不舒服的笑来。

我习惯地双手合十弓身施礼，可是做了一半才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并不是僧袍，这下窘了。

他也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抽什么疯，肯定在想，哟，花和尚啊，换了常人的衣裳跑来吃花酒？真讲究嘿。

我想了想索性说：“我想问一下，我师兄，是不是在里面。”

他皱了皱眉说：“什么师兄？你是干嘛的？”

我忙站直身体胡绉：“我是算命的，我师兄应该是在里面给你家主人算命，我来寻他。”

“算命的？里面没有算命的呀，我家主人昨晚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你会算命的话，来来，给我算算。”他不由分说把我扯进了屋里又返手关了门，我却看见这大厅里四下摆着桌椅，高高的天花板上垂着许多纱条轻轻飞舞着，边边角角还摆着些花草，而几面墙上却挂着些水墨画，我仔细一打量脸顿时就红了，全是春宫图，我忙垂下头去。

小伙计扯了我到一处窗前坐下先把手伸向我：“替我算算我几时能发财？”

这时从对面宽梯上走下来两三个姑娘，一个个穿的轻薄，里衣也是半隐半现，长发垂在身后，手中的团扇举在脸前轻轻摆动着。

我看着小伙计的手掌心想，我哪里会算命，要不要信口胡绉几句好脱身去寻师兄，正想法子时，那几个姑娘已经说说笑笑地走到身畔，随之带来一团香气。

其中一个姑娘眼尖，弯腰向我看来先就哟了一声：“这不是，和尚小师傅吗？今天怎么这样打扮呀？别假装算命了，是来找我们的吧？”

“和尚？”对面的伙计惊愕地看着我，其他姑娘立即围了我：“对呀，就是那个小和尚师傅嘛，走走，别跟他玩，跟我们到后院吃酒去。”她们一哄而上把我连拉带推的穿过宽梯下的门廊到了后院去了，谁知道她们力度倒是大，我竟挣脱不开。

这后院有一处池塘，有小桥，还有个八角小亭，四下垂柳如烟，远处是一道白色围墙，左右两边各有一道月亮门，青石板铺路不知通向何处。

她们几个把我推进小亭落了座，有个姑娘就依着我的肩膀，团扇轻轻在我脸畔扇风，她身上的脂粉味一个劲地往鼻孔里钻，我也不敢回头，肩头倒是碰触着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更不敢看不敢问，冷汗一个劲地从脖子上往后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