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

杨婉即便是想家，他也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他那种对家乡的思念呀，也只能压在心底里，他也不能跟曹公子说，毕竟曹公子根本就不想听她诉说这些心底里的事情。

曹公子看似人善，实际上心思并不少，杨婉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不愿意与曹公子多说些什么。

杨婉心里想着:“人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儿。心眼儿不多，早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更何况还有两个不省心的哥哥，和一个天天就知道算计这算计那的老父亲。看来曹公子的生活也并不好过呀，这么多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也过不上什么所谓幸福生活吧。”杨婉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得问曹渐:“曹公子想家吗？想回去吗？想和你的父母兄弟一起团聚吗？”

曹渐笑了，轻轻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真是好笑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你曹公子不知道的事情，你自己的内心想法你都不知道吗？”杨婉噗嗤一笑，猛的觉得曹渐在糊弄他。

杨婉看着曹渐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笑了笑，转头问曹渐:“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你倒也不用觉得你在大寺吗，风里获得有多不痛快，如果你出生在市井乡野，你就能感受到，其实你现在的生活一切算是非常不错的，我羡慕你，不仅仅是因为你锦衣玉食，吃喝住行都无忧无虑，我羡慕你，是因为你有一个像样的家庭，而我却没有了，的确是算不上一个幸福的家庭了。你虽然我的父母兄弟都还健在，但是实际上我的父亲母亲身体并不健康，我父亲已经去参军了，我那个哥哥，哎呀，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就不必提他了。”

曹渐听到杨婉这番话，一下子仰天笑了起来，抬头望着月亮，笑着对杨婉说:“你看着天上的月亮是圆的，但是他也有缺的时候，这就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其实人这一生，无论是做什么样的选择，无论成为了什么样的人，都会后悔。因为人们在得到了一样东西之后，总想着继续得到这种想法，叫做欲望。你应该是知道的，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就像这月亮一样，他圆了就会变缺，缺了就又会变圆。人这一生也一样，有悲伤的时候，就快乐的时候，有低谷的时候，就有高潮的时候。质量和人一样，一直都处于变化的过程之中，人的欲望也处于变化的过程之中。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你能明白，你就能明白我现在的处境。”

杨婉的确是听不懂曹公子所讲的这些大道理，这些道理听起来没那么困难，但是曹渐希望杨婉通过他所说的话，理解曹公子现在的处境，杨婉的确是想象不到的。

曹渐看着杨婉一脸疑惑的样子，紧接着又说:“你活到这么大，有做过让你后悔的事情吗？怎么说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后悔的事情，我也有。我小的时候，希望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我拼命的习武，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这块料，于是我就想了，我还是多读读书吧。读书呢，最起码也是有意义的，于是我便读书，我读书啊，也没有读的非常透彻。毕竟学武耽误了我不少时间，这也就意味着我在学武这一方面比不上我大哥，我在习文这一方面比不上我二哥。我想要做到文武双全，最后却做到了文武两不全。也就变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有的时候不能太贪心，是吗？”杨婉转过头，问曹渐。

“嗯。”

曹渐短短的知应了杨婉一声，在曹渐这短短几句话里，杨婉看出来曹渐对自己的人生并不满意，或许曹渐所说的后悔，便是指的他的人生。杨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即便是做了后悔的事情，她也不会在意。更何况杨婉自己从没有做过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情。

“曹公子啊，你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呢，我也并不是一句也没有听懂，你问我有没有让我后悔的事情，怎么说呢？我没有。”杨婉眼神坚定，曹渐看着杨婉毅然决然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于是便问杨婉:“你为什么没有后悔的事情呢？你怎么那么确定没有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呢？难道你做事之前都会经过周密的考虑？嘶，但是我转念一想，以你的这种性格，你怎么可能会在做事之前考虑考虑呢？你甚至说话做事从来都不走脑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公子，你真是说对了，就因为我说话做事从来都不走脑子，所以我也并不会想我有什么事会后悔，可能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但是我认为我自己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来。”杨婉觉得自己和曹公子对话非常愉快，他觉得自己和曹公子虽然在出身以及经历等等方面都有很多不同，但是最起码杨婉觉得自己和曹公子说话，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