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之二5（人间失格篇）

女人在这搞笑的态度上，比起男人来更为自如。当我扮演丑角巨搞笑的时候，男人们从来不会长时间的捧腹大笑，我知道，如果在男人面前搞笑的时候得意忘形的话，肯定会一败涂地，所以总是见好就收。可女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总是不停地纠缠着我继续搞笑。为了填满她们毫无节制的要求，我累得筋疲力尽。事实上，她们真的很能笑。女人好像能比男人更为贪心地吞噬快乐。

在我寄住的那个亲戚家里，那对姐妹如果空闲下来，总爱跑到我的房间来，每次都把我吓得蹦起来。

“你在用功吗？”

“不，没有啦！”我余惊未消地笑着说，合上书本说，“今天学校里有一个地理老师叫做‘棍棒’，他……”

从我嘴里蹦出的一个个笑话并没有哪个出自我的本心。

“阿叶，带上眼镜给我们看看！”

一天晚上，节子和阿姐又跑到我的房间来，逼迫我进行了大量的搞笑表演，她们忽然向我提出这个要求。

“干嘛？”

“甭管了，快带上瞅瞅吧。把阿姐的眼镜拿来带来看！””

她平时总是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于是，我这个搞笑的丑角就带上阿姐的眼镜。那一刻，她们笑翻在了地上。

“真是一模一样啊！和劳埃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哈罗德·劳埃德在当时是特别有名的一位外国喜剧电影演员，在日本颇受欢迎。

我站起来，举起一只手说道：

“在座的各位，我现在特别向我的日本影迷……”

我试图模仿劳埃德的神态，发表即兴演讲，让她们笑的更加厉害了。自此以后，但凡劳埃德的电影在这个小镇上映，我几乎从不缺席，只是为了能够仔细揣摩他的表情和举止。

一个秋天的夜晚，我正躺在床上看书。这时，阿姐忽然像一只小鸟一样跑进我的房间，猛然倒在我的被子上抽泣起来。

“阿叶，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我们一起离开这样的家庭，好不好？救我！救救我！”

她的嘴里冒出这些令人有点害怕的话语，还一个劲儿地抽噎者。但是，我并不是第一次目睹女人这种模样，所以，对他夸大的言辞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对她那些空泛的陈词烂掉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于是，我偷偷地从被窝里面起来，切开桌子上的柿子，递给了她一块。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吃起了柿子。

“有什么好看的书吗？给我一本吧！”她问道

我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夏目卵石的《我是猫》

“感谢你的招待。”

阿姐略显害羞地笑了笑，从我的房间走出去。实际上，不只是阿姐一个人，所有的女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活着的呢？对我而言，对这种事情苦思冥想，甚至比揣测蚯蚓的想法更为困难，而且还会有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靠着童年时代的一点经验，我明白女人要是突然哭着向你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要递给她什么甜的东西，她吃过后烦恼就会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