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采访风波

入夜，外滩钟声响起，令人迷醉的灯红酒绿，是十里洋场的曼妙风光。在外滩更可感受“不夜城”的韵味与浪漫。

夜宴已经到了深夜，蒙面魔术师上演圆舞，旋转的小丑绕着餐桌伴奏，跳爵士舞的女孩尽显风光，二十四点赌注，红桃k压轴。

贵族名媛们争先恐后地让摄影师拍照，像是镜头下的艺术品。

在房间等待的林曦悦不觉间已经有些瞌睡，毫无防备地歪头倚靠在座背上阖眼睡去。

“喂，醒醒！醒醒！”

顷刻间，林曦悦感觉到身体有些酥麻，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出现一位年轻的女孩，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梦半醒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

“你，是谁？”

“上海知名作家，郑晚凝。”

林曦悦显得有些茫然，尴尬地看着她笑了笑：“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沈太太的房间，你一定是等着采访她的记者吧！”

“我.....那个.....”林曦悦本想否认，却被郑晚凝打断：“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刚好我在，就给你个机会先采访我。”

郑晚凝的举动令林曦悦有些不知所措，仔细想来在报社的时候就曾听同事们说过，这个郑晚凝也是曾经红极一时上海知名女作家。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被电影明星卢艺笙和风云人物沈婉言两人抢了风头，沪上秘闻太多，她总是被这两人各压一头。

知名度不高，也没有卢艺笙的强大的背景和沈婉言知性的气质，只能默默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林曦悦见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表现得面上过得去，想着随便敷衍地问几个问题。

“郑小姐，我之前记得看过你写的书，有一本《凝月清风》请问写得是你的个人经历吗？”

“其实很简单，恋爱就该热恋。不论是笔下的痴男女，又或是我本人，都秉持着这个态度。爱得天昏地暗比平静如水好，两人走到一处，若只是为了得着段温热如亲朋的感情，那不如当初就不要成为恋人。尽情享受恋爱吧，即便犯了禁忌也无妨，只要是爱，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听了郑晚凝的话，林曦悦慢慢点了点头，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但自己却觉得这样的爱像是炽烈的酒，亦或是被染红的玫瑰。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平静如水多一些，纯洁无瑕的就如同在巴黎圣母院外面，所看到的白玫瑰。

“那，你所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从小都只要最好的，从头精致到脚，从头发丝体面到后鞋跟。长统丝袜要法国货，香烟只抽美国牌子，礼拜二去红玫瑰做头发，礼拜三在美容院修脸，白脱蛋糕不是刚出炉的不肯吃，稿纸不是柔软细滑的高档品不肯用。”

当郑晚凝提起自己生活的时候，面上都是洋溢着骄傲自满。

林曦悦面上恭敬地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郑小姐的生活非常精致。”

“就连交男朋友，也要找时下最炙手可热的电影明星。这都是我自己拼出来的。卢艺笙靠着嫁得好，就什么都有了，也不知道那沈太太背后又是什么样的故事，凭什么光环都是属于她们的，凭什么?”

想到卢艺笙和沈婉言二人，郑晚凝面上就止不住的恨，恨的咬牙切齿。

林曦悦撇了撇嘴，显得有些无奈：“沈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是上海滩的名媛望族。”

“那有什么了不起？难不成她一出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出来的？”

“这，郑小姐您不要激动，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林曦悦看着越来越激动的郑晚凝，显然对自己是不利的。

“你看这双鞋好看吗？”

林曦悦看到郑晚凝脚上的鞋，鞋面是珍珠白缎子，鞋口镶了条细细的紫边，紫边里嵌有很小粒的水钻。脚背处横着拉过来一条锁带，带子上缀了一路珠子。

“这跳舞鞋我今晚就要穿。我的舞伴可是当红男明星，我的舞鞋自然也要是崭新美丽的。”

林曦悦显然有些被动，下一秒她就问了一个让郑晚凝很敏感的问题：“传言说，您只会写些情感小说，是真的吗？”

“只会写些情感小说又如何，莫非文字也要分个三六九等、高低贵贱？我喜爱写三角恋爱的桥段，没错，我承认。批评家早在这事上诟病尽了，再骂也没有更狠辣的。”

“那.....本次采访就先到这里了，等我回去以后写篇关于你的报道，周一早上拿给编辑。”

“随你们记者怎么写吧，现实里的故事远比书里虚构的情节来得更荒诞更鄙俗，我只是拾起一点碎片，用我的文字将它们重新组装起来罢了。更何况有的是读者喜欢看，我写的书就是给他们看的。”

林曦悦听着她的话，倒是也不怎么在乎，毕竟今晚的任务主要是为沈婉言写专访，见采访结束，她又问了一个让自己很疑惑的问题，想了想开口道：“听说，你是被上海知名五湖帮大佬洪爷包养的，对吗？”

这个问题让郑晚凝有些不适，甚至可以说是来了个措手不及，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道：“单凭稿酬，过不上我想要的生活。既然有人乐意资助，何乐而不为？你情我愿的事，不丢人。”

“那，洪爷对你如何？都说他心狠手辣，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洪爷从不打我，只会在我面前狠狠罚那些犯了错的打手流氓，我知道这是杀鸡骇猴，只有怕了，才不敢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所谓“杀鸡儆猴”也的确是洪爷的性格，或许他对郑晚凝也是有情意的，但至于郑晚凝对他是否真心，谁也说不准。

“怎么，这么多都和你分享了，你不打算写出来吗？”

郑晚凝随即慢慢站起身来，抬手慢慢挑起林曦悦的下巴，有些娇嗔和挑衅的语气：“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么多的记者都被拦在了门外。还是说，你是偷偷跑进来的？”

“那个，郑小姐，采访时间到了，我想我该走了。”林曦悦显然感觉越发不妙，她感觉自己如果再晚一步离开，眼前的这个郑晚凝有可能就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怎么？你知道我那么多故事和秘密，就想着离开？那怎么能够？”她的眼神越来越狠，仔细地盯着林曦悦，让林曦悦已经有些不太舒服。

“你放开我，放开！放开！”

林曦悦一直挣扎着想要挣脱郑晚凝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她知道如果在不离开，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郑小姐，请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是你要我给你做个采访的，我并没有要求你.....”

“你闭嘴，你闭嘴！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的才华。”郑晚凝随手拿起一个水果刀，刀刃在犹豫中落下之时，玻璃的破碎声闯入了她的耳膜。

落地灯应声倒下，一颗子弹像一颗玛瑙径直地嵌进郑晚凝的太阳穴，林曦悦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瞬间惊慌失措。

林曦悦继而转头，试图去寻觅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这一刻她看到了，在瞄准镜正对她时，那个人的眼眸微闪，犹如火舌爬上了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