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云未雨的痛楚（3）

阿尔敏在三笠的陪伴下，蹲在护城河边恶心得呕吐、咳嗽。

他的咳嗽过于剧烈，越往后越带着难过的哭腔。以至于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尽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三笠忧心地拍着他的背。

阿尔敏吸了吸鼻子，一下子没忍住，用袖子遮住眼睛，哭了起来。

阿尔敏·阿诺德大家......都是这样死的？

阿尔敏的泪水控制不住。

这是他第一次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他对准那名女宪兵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他想到的只有这个人想要杀死让，但他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的同伴。

真正的折磨反倒在人死之后......

阿尔敏·阿诺德对不起......

三笠·阿克曼没事的，阿尔敏。

阿尔敏·阿诺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杀死一个人与杀死一只吸血鬼，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吸血鬼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伤就丧失生命，所以他们追求的一直是找准时机，将银刃刺穿吸血鬼的心脏，一击毙命。

而是吸血鬼死后不久，就会化作一堆尘土，随风而去。

少有血液。

不留尸体。

因为他们是人类的敌人，所以杀死他们是为了保护人类的明天，是为了保护墙壁的未来。

可是人类不一样。

与吸血鬼相比，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不管是哪处地方受到了损害，都有可能危及生命。

受伤后会涌出大量鲜血，伤口不会快速愈合，死后的身体仍就在原地。

时时刻刻提醒着身边的人，以及杀死他的人，他是怎么死的，他是以怎样的方式失去了仅有一次的、宝贵的生命。

可阿尔敏杀死那名女宪兵后，危机仍未解除。

宪兵队的增援迅速补位，且对于杀人没过多的抵触。

当阿尔敏和让还没有从刚才的枪声中反应过来时，新补位的宪兵已经将枪口对准两个人了。

情急之下，利威尔兵长抱着阿尔敏离开马车，三笠抱着让离开了马车。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燧火枪发射的子弹便已经打破了马车一角。

然而他们都离开了马车，也就给了宪兵队可趁之机。

宪兵队立刻冲上马车。

一人紧握缰绳，控制马车的方向。

其他几个人纷纷站在车厢上，站在艾伦和希斯特利亚身边，举着燧火枪，继续向他们开始。

看着艾伦越来越远，三笠不甘心，放下让后，还想往前冲。

好在利威尔及时拦住了她。

利威尔不行！先等一下。

三笠挣扎着。

三笠·阿克曼放开我！

可是显然，她打不过利威尔。

只能看着载有艾伦的马车越跑越远。

三笠·阿克曼艾伦！

之后，他们才聚集到一起，准备下一次行动。回过神来的阿尔敏，脑海中全是那个女宪兵被自己杀死后的惨状。

入夜，他们在一处荒凉地歇脚。

大家围绕着一堆篝火，坐在木箱上，手中拿着今晚的压缩军粮，呆呆地看着火焰，没有言语。

利威尔怎么？在这么脏的地方，吃不下饭？

阿尔敏·阿诺德不是的......

阿尔敏心中藏着一件事。

阿尔敏·阿诺德让，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让·基尔希斯什么事？

阿尔敏·阿诺德说实话，我开枪的时候，是感觉自己已经来不及救下你的，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你......

阿尔敏·阿诺德但是......

阿尔敏·阿诺德为什么先开枪的，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