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亲肤

指间冰凉，就像拨动泠泠之弦，我似乎见到与我着衣一样的缟衣仙子，垂眸弹奏一把怪琴，声音渐响，最后划破天际……

是错觉罢。擎魂的手指似乎很有礼，又似乎很无礼。昏灯下，一幅怪诡的画面徐徐展开。他的手指很纤长，在我肌肤上扫过，所经之处，变得敏感起来。“别……我自己来吧！”

“不行。”他回复的很坚决。感到两个手臂都要抹好了，我想一把抢过青竹膏，可惜，手臂是真的没痊愈好，扑了个空。

“怎么吃了苦头还是这么任性！现在你全身经络都有断掉的危险，乖乖躺下。”他的面孔在油灯下显得格外忧郁。我终于不动了，但还是问了一句：“接下来要抹哪儿？”

“屠龙一负伤，除了舌头，全身都损耗了，你说说，我涂哪？”擎魂居然开始和我斗嘴，“没事的，我是你夫君，抹哪都一样。安心睡罢，睡着就解放了。”

“夫君你个头啊……”可是我实在是困得没有力气骂他了，头一歪，便砸在棉枕上……

次日醒来，只感觉全身冰凉，上半个背部已被侵犯，真是气愤！不过还好，姑娘家最关键的那几处以及腹部，擎魂并没有动。

我是如何也不会想到擎魂怎样解开我的中衣抹药的，那个场面，用凡人之言说，就是一个“污”字……

擎魂真让我把他当夫君了？还真是小瞧了我，以为我是迷妹军团派来的救兵罢。我可要给他看看我的定力，顺便告诉他我目下无意结姻缘穿红线。

在八苍待了很久，可是这话一直都说不出口。我索性在八苍老穴转转。

那个名叫“潇湘”的侍女一直跟着我，不知是警戒还是担心。不过有条小尾巴听我讲话，也是一件趣事。

八苍门分为八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喽啰们的集体宿舍，第二层次是喽啰的超大食堂，淋浴间和卫生间是分开的。第三至第六层次，按功勋等级，分别为下力士（配灰绿色勋章）、中力士（配灰蓝袖章）、上力士（配黄头巾）的宿舍和食堂、卫生间及淋浴间。第七层次住着圣君的心腹、左右护法，还有他们和圣君的食堂，然而他们和上力士共用淋浴间和卫生间。圣君独居第八层次自己有自己的浴室和洗手间。

装潢整体色调以玄色、暗紫色、暗朱红为主，忧郁诡诞的哥特式风格。除了我暂居的房间有杏黄窗帘、微碧纱幕，风格活泼外，其他房间都给人一种炼狱的感觉。

不过圣君的房间虽然表面阴郁，但是阳台开满了他自己手栽的花——这是潇湘告诉我的。我冒死去看了一看，不错不错，繁盛极了，倒像是个女儿家的屋。我也有这样一个花园，不过比圣君的小花园隐秘多了。我忽然想：圣君会不会有一个隐秘的小书房呢？

在人间，一场辛亥革命推翻了两千年封建君主专制制度，解放了中华民族的思想，开创了完全意义上的近代民族民主革命；而在魔道，擎魂似乎推翻了魔道万年不变的阴郁格局，解放了八苍将士的保守思想，开创了近代圣君的室内装饰风，啊哈哈哈！

我看见了圣君一屋子里五光十色的祖母绿啊猫眼石啊琥珀啊昆山玉啊照乘啊星汉神砂啊煮海金丹啊冰盘啊明月珠啊……我的妈，应有尽有。作为半个玉道中人，我很怀疑这些名贵玉器是擎魂受的贿礼。

“主人……我们快走吧……”潇湘拉了拉我的袖口。

“好啊！”我同意了。俗话说：“弄斧必到班门。”我就在这个顶级魔派里秀了一番遁影术，然后又和潇湘一起穿身到了自己的房间。潇湘一脸崇拜地看着我，我很得意，随即和她聊了会儿天。

“潇湘啊，我且问你，圣君他可有女婢？”

“这个，圣君不让说啊。”

“有什么不可说的？女婢而已嘛！你主人心里藏……奸不成？”我使出激将法。

“没有没有！”潇湘果然吓坏了，“其实，之前是有女婢的，只是后来被圣君降职了，现在在下层做粗活。”

“这样啊，那又是为什么呢？”

“……”

在我威逼利诱之下，可怜的潇湘告诉了我整件事的原委。

原来圣君的侍从不论男女的。只是有一天，侍女对圣君有意，想同他如袭人对宝玉一样……试云.雨.情，圣君定力如佛，又菩萨心肠，便将她遣到下层去了。

我继续骗潇湘说话：“依照我对圣君的了解，不止这么简单罢。”

“好吧……其实侍女在下层也待不下去了，所以逃出八苍，后来被……被一位叫衫璇的魔女收养。”

哦？真巧，迷妹主仆？我试图了解巧合，被告知实际上，衫璇是迷上擎魂后才收那位女婢。其目的，我猜多半是《西厢记》那句：“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叫你叠被铺床。”即如果衫璇和擎魂成婚，也要把这个女婢送上侍妾的位子去。

我想到这里，脑袋里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见一见那个婢女，不为什么，就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嘻嘻……

到了晚上，圣君执意喂我喝粥，我怕洒了到处，可是结果安然无恙。我觉得自己就像他的一只生病的小鼠。涂药还是那么“不可描述”，但是我心里坦然多了。管他呢，姑姑的初吻都不是姑父，背上给他碰一下又怎么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