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晨月夕·

【肆】

或许是因为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刘耀文时不时出现在宋知书的眼前，像是担心她哪天忍不住把秘密说出口，又像是怕她想不开，再次偷偷离家出走。

甚至于初二暑假她参加复令营时，刘耀文也跟着报了名。晚上的开营仪式上，宋知书看到刘耀文的身影，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带队老师在台上讲着营内纪律，宋知书在下面悄悄踢着刘耀文的椅子:

宋知书“你怎么来了?”

刘耀文的后背贴着她的桌子，他没回头，隔了片刻，才低声回答:

刘耀文“在家没意思，出来玩玩。”

出来玩玩的方式有很多，去处也有很多，可宋知书搞不懂，刘耀文怎么就偏偏选了他们这个夏令营。

宋知书“你是不是报错营了?”

宋知书真诚地提醒，

宋知书“我们这是初二学生的夏令营，初一夏令营在隔壁。”

少年瘦削的脊背倏地绷直，他挠了挠头，声音有些不自然:

刘耀文“报名要求上又没规定年级，我想报哪个，就报哪个。”

宋知书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不通自己哪句话没说对，触了他的逆鳞。

正式开营后。刘耀文像一个随处可见的路标，时刻与宋知书保持着五步以内的距离。

飞行体验课上，他主动与她做搭档;有机农场参观，他和她选择同一个课题;探洞活动，他举着手电筒为她开路:攀岩比赛上，他始终落在她身后一步，默默地向上爬。

结营前一天，营内组织野外急救培训，宋知书蹲在江边， 手忙脚乱地拽着绷带往刘耀文的手臂上包扎，脑子里倏忽浮现起那日凌晨的海边，她泪眼模糊地用手绢帮他包扎伤口的画面。

她将绷带固定好，后知后觉地问道:

宋知书“刘耀文，你该不会是怕我跑路吧?”

刘耀文“当然不是。”

刘耀文赶紧否认，眼神却在闪躲。

回去的路上，他们在小溪流边偶遇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猫。宋知书蹲在小猫旁边看了许久，直到最后被折回来的领队老师拉走。宋知书想着小猫，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临睡前，她正要关灯，房门被人敲响。她打开门，只见刘耀文披着一身夜色站在门外。

他拉开连帽衫，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抱出一个温热的小东西。宋知书低头看，正是那只被遗弃的小奶猫。

宋知书“呀，你怎么把它给抱回来了?”

宋知书嘴角忽地上扬，眼睛都亮了起来。

因为他曾听老人说过，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不再舍得远走。他想用这只猫，牵住她那颗想要逃跑的心。

刘耀文把小猫连同一包羊奶粉递到她的怀里，语气郑重:

刘耀文“你不是舍不得小猫吗?我把它偷偷带回来了。以后我们一起养，你可要对它负责。”

心里缺失的某一块似乎被怀里的温软填补，宋知书重重地点头:

宋知书“好。”

刘耀文低头，嘴角偷偷向上牵了牵。

暑假过后，刘耀文直接从初二跳级到初三，成了宋知书的同学。后来，还以比她高出二十分的成绩和她一起考进同一所高中。

彼时的刘耀文身量越发修长，眉眼清俊，走在人群里是怎样都不会被忽视的存在。开学仅一周，他就收到好几封匿名情书。

在宋知书笑着打趣顾寻的时候，他们两人也因每天同进同出而被同学议论不止，甚至到后来，连同桌许沉桦都开始追问他们的关系。

谣言愈演愈烈，某次体育课上，宋知书终于被刘耀文的某个狂热的追求者堵在操场上。

龙套“你是刘耀文的女朋友?”

对方满是敌意地打量着她。

宋知书被这个说法吓了一跳，磕磕巴巴道:

宋知书“我们不是……”

一句解释堪堪说了 一半， 她就被从天而降的刘耀文拽走了 。

他步子迈得极快，侧脸的线条冷硬，眉宇间满是烦躁。宋知书在身后偷偷打量着他，心情忽而变得复杂，似乎还惊诧于女生的追问之中，又好像因他的烦躁而感觉失落。

他一定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谣言才生气。她闷闷地想。

隔天晚自习放学，刘耀文照常来找宋知书，也毫无意外地收获了一众探究的目光。

想到他昨日因谣言而起的烦躁，宋知书拉着许沉桦的手走出来，用足够小但半个教室的人能听见的声音，大方地介绍:

宋知书“这是刘耀文，我爸爸朋友家的孩子，算是我的弟弟。”

许沉桦“原来是弟弟啊。”

许沉桦嘀咕了一句，脸上堆起亲昵的笑，

许沉桦“你好啊，宋知书的弟弟。”

刘耀文的目光在宋知书这声“弟弟”里暗淡下来，他眼皮轻垂，不冷不淡地和许沉桦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那晚之后，宋知书和刘耀文的“姐弟关系”散播开来，再也没有好事的女生来找她的麻烦，可与此同时，刘耀文也再没找过她。

宋知书隔了大半个月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刘耀文是生气了，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生气的原因——他好像是不喜欢自己叫他弟弟的。

没有刘耀文的时常叨扰，宋知书发现原本喜欢的很多事情忽而变得索然无味。

思前想后，她决定主动向刘耀文示好。

然而，还没等她以小猫为借口实行“破冰行动"，刘耀文再次出现在她的教室门口。

宋知书惊喜地跑出去:

宋知书“刘耀文， 你怎么来啦?”

少年脸上浮起一丝别扭的神色，眼神闪了闪，看向她身后的人:

刘耀文“我来找许沉桦 。”

许沉桦笑着迎上来:

许沉桦“刘耀文， 你真的来啦!”

许沉桦“ 我前几天在书店碰到刘耀文，问他借物理笔记来着，没想到他还真的给我送来了。”

她转向宋知书，解释说。

宋知书点了点头，心脏无端地沉沉地往下落。

从这一刻起，她渐渐意识到，刘耀文不单单是一个人的刘耀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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