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晨月夕·

【叁】

宋知书原本是打算离家出走的。

哭过之后，她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对刘耀文交代道:

宋知书“我房间里的小金鱼送给你了，你记得给它们喂食，还有，我昨天刚买的乐高，也是你的了。”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站起身时，回头看了眼养父养母安睡的帐篷，对刘耀文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宋知书“刘耀文， 再见。”

刘耀文没答应帮她的小金鱼喂食，也没回应她的告别。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在前面走，他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沿着海岸线，彼此沉默地往前走。

宋知书哭得太过专注，连刘耀文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都不知道，直到她泪眼模糊，不小心被沙滩上的石头绊到，刘耀文突然从身后冲上来，拽住她的手。

他自己却因巨大的冲力而跌倒，手背被石头擦破了皮，很快渗出血来。

宋知书吓得忘记哭，胸口起伏着，开始打嗝。刘耀文无奈地拉她在沙滩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递过去。

宋知书“谢谢。”

宋知书下意识就要拿手绢擦泪，余光瞥见他流血的手背，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帮他包住了伤口。

海边夜凉，她身上的短相完全不能御寒，于是抱着手臂迎着海风发抖。刘耀文叹口气，脱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刘耀文“你要去哪?”

他问。

宋知书急促地抽着气，哽咽许久，才发出声音:

宋知书“我要去找我的亲生父母，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丢下我。”

刘耀文冷静地问:

刘耀文“你打算去哪找?”

宋知书“我....我也不知道。”

一时冲动偷跑出来的少女被问住了，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海面，只觉得自己像风暴中孤立无援的一叶扁舟，找不到方向。

她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

宋知书“我是个找不到亲人的可怜虫。”

刘耀文“真没良心。”

刘耀文在她的崩溃中冷静地评价，又用手背去擦她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

刘耀文“ 你亲生父母都不要你了，你还去找他们做什么。叔叔阿姨对你那么好，比亲生父母还要好，他们就是你的亲人。还有我，”

他顿了一下，不情不愿道，

刘耀文“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弟弟吗?”

宋知书止住哭声，扭头看了他一眼， 仅一秒，再次痛哭起来。那一晚，宋知书记不清自己到底流了多少眼泪，只记得到最后，她在寒凉的黎明中哭得睡着，是刘耀文帮她擦干眼泪，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朦胧中，黑色的海平面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海天一线被撕开一条鱼肚白的口子，像极了刘耀文手背上那块沁血的手绢。紧接着，朝阳跳出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没等回到帐篷边，宋知书就发起了高烧。刘耀文踩着柔软的沙滩,一步步地将她背了回来，少年的脊背瘦削而坚硬， 贴在她的胸前异常温暖。

等两人回到帐篷前，两家的家长早已急疯了，正打算报警。刘耀文在四位长辈急切的追问下，只说两人心血来潮，约好了去看日出。

宋知书在病床上醒来时，一眼看到刘耀文的脸。少年顶着青黑的眼圈，语气严肃:

刘耀文“宋知书，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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