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梦魇

荆轲看着风萧萧的眼睛，一句否定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曾有疑心于她？

怎会没有？

他是谋士啊！明白自己中毒的那一瞬，他谁都怀疑过来了，何况那时嫌疑最大的她。

风萧萧见此，心中已然明了。

她到底还在期许着什么呢？

风萧萧我累了，荆卿自便吧。

荆轲你……好生休息。

荆轲错过风萧萧的目光，斟酌着开口。

荆轲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风萧萧不必了，计划开启前便不必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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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到处都是血，地面上散落着的到处都有的是血肉模糊分不出部位的红色尸块。在这其中也夹杂着莹莹的白骨。

有雨打落下来，风萧萧用手接住，却只感觉湿湿黏黏的。定睛去看，却也是鲜红的，粘稠的血。

她就瘫坐在那不堪入目的杂乱尸块之中，血雨打落下来，将她整个人浇成鲜红。血从她的脸颊滴落，再缓缓滑至衣角，最终与那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迹相融。

风萧萧的眼里盛满了恐惧，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好像，也变成了其中血肉模糊的一部分。

风萧萧啊——

风萧萧惊醒过来，案几边红烛的火焰微微跳动，微弱却又好像生命之火一般永不停息。

风萧萧呼——

风萧萧长舒一口气，原是她方才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风萧萧轻轻拍一拍自己的脑门，怎可如此大意呢？烛火都还燃着，若是不小心打翻走水，可不是小事。

想起方才的梦，风萧萧依旧觉得心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心跳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一下一下又一下。

风萧萧感到说不出来的巨大的恐慌，就好像有什么关乎于她的令她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摸出忘忧来，宁静悠远的曲音从笛中泻出。

笛音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

一段《无伤》渐了，风萧萧内心平复许多，虽然好像脑海深处还有什么在叫嚣一般，却也不是不能忍。

她敛睑，案几上是一本高渐离送于她的乐籍。

这几日，荆轲倒是守诺，说不来便不来，只是高渐离倒是常来与她交流一些乐识。

后来，风萧萧想过不止一遍，若是她今日重视自己的预感，是不是后来那些悲惨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只可惜……世间从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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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府

向来空寂的街巷今日肃杀之气满满。太子亲卫一个个装备精良将樊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空气中隐有血腥之气浮动。

燕丹丹见过樊将军。

燕丹拱手，竟是向樊於期行了一个尊礼。

樊於期吓了一大跳，慌忙去扶燕丹，口中直道。

樊於期殿下折煞我了，我现今不过一介白身，岂可受殿下之礼。

燕丹这一礼，是丹带百姓人民行之，将军如何受不得？

樊於期闻言，手上动作微顿。他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子。玉冠高戴，长发束的整整齐齐。锦云长衫，手持折扇，一排儒雅公子的温和做派。

只是当他正色起来，整个人的气场便是霸气起来。

这便是燕国的太子丹么，这便是是在秦一步步蚕食之下坚持至今的燕国实际掌权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