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争

一听这话，公主当即拉下脸来，“你何必捡着别人说剩下的说与我听？你若是这样，这些年就当我白认识你了！”

　　云汐眉眼低顺，她知道公主的脾气直，这种不痛不痒的宽心话反倒让她寒心，于是又宽慰说，“我知道殿下心里苦，臣女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来宽慰殿下，但凡是殿下要臣女做的，臣女必当殚精竭虑。”

　　荣宪公主勾了勾嘴角，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你父亲是我的亲舅舅，自家姊妹间不说两家话，当年外祖父是何等眼光，将全部身家全压在父皇身上，才有了如今满门荣耀……”她直直盯着蔺云汐问道，“这些，你比我要清楚多了。”

　　“殿下您这是……”

　　“云汐……”荣宪公主握紧云汐的手，“我素知你聪慧绝伦，再加上震国公府的出身，你这样的女子定是要许给我那几个兄弟之一的。”

　　云汐立刻掩了荣宪公主的嘴，“殿下恕罪，这话若要传出去臣女即当身死！”

　　荣宪公主拂了她的手，“你且听我说完……”

　　云汐不想再听下去，站起身来走至别处。而荣宪公主也跟着站起来，打发了殿内伺候的人出去，立刻跟到了云汐身后继续说，“我只说这一次！”

　　云汐盯着供台上的青玉花尊抿紧了嘴唇。

　　见她没有动作，荣宪公主接着说，“你可只唐德宗咸安公主与回鹘和亲之事……”见云汐没有动作，荣宪公主接着说，“回纥族实行“继婚制”，可汗死后，公主嫁给他儿子，儿子死了，又嫁给可汗的孙子……”

　　为了国家的大义，咸安公主默默承受，跟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忍受回鹘混乱的继婚制关系，在汉人的礼法上，是令人很难忍受的。咸安公主一直到死，都没回到自己的国家，没再看一眼生养自己的那方土地、亲人，姐妹兄弟和朋友，她最终孤零零地客死他乡，成为唐代唯一一位终生未能回国的和亲公主。

　　说到这里荣宪公主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低声啜泣，“我只求你探探外祖父的意思，有个忠孝仁厚的兄弟，叫我也好有个盼头。”

　　云汐的心头像是被人揪住，霍霍难受。她掏出帕子拭了拭公主的眼角，“我自当为殿下探探祖父的意思。殿下常居宫中，可有了主意？”

　　荣宪公主见她神色缓和，遂抓起她的手在掌心写下两字。

　　云汐收紧掌心疑惑地看着荣宪公主。

　“目下诸王，八王最贤。你可听说过？”

　　云汐点头，“有所耳闻。”

　“他母妃出身世奴，无外戚可依仗，便处处搏了贤良的名头。此等心机不可小觑。”

　　“我知道了，那…七皇子……”见荣宪公主只说了一半话，云汐不禁向下问道。

　“韬光养晦，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君子不挣则天下莫能与争之。此乃窃国贼子！”

　　“……”

　　见云汐吃惊不语，荣宪公主缓和道，“这也只是我个人看法，你可向外祖父直言，多方押宝总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