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蛇血催生

　　“千夏。”李无尘在朦胧中喊了神宫千夏的名字。

　　苏琴耳朵靠近了一点，听到李无尘一次次地在叫神宫千夏的名字，她就温柔的说了句：“千夏没事，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千夏，别这样，那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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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这一拳直接让昏过去的李无尘从春梦里惊醒了。他捂着头，刚想开口大骂，看到了苏琴那玩味的表情后又收住了。

　　“怎么？打扰你做春梦了？”苏琴笑的就像只狐狸一样。

　　“额……”李无尘陷入了沉思。

　　“算了，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路还长呢。”

　　李无尘愣住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个伤员啊，刀割般的疼痛接踵而来，他当场就再次昏过去了。

　　苏琴觉得身上热热的，她还以为是李无尘尿在她身上了。摸了一把，一看，满手的血。李无尘的伤口再次裂开了，每个伤口都不停地往外流血。

　　“放心吧，这是正常现象，造的血太多了。”格罗说着拿着一个玻璃小瓶子去接李无尘伤口上的血。

　　“这是什么意思？”苏琴一把打掉他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了背后的手枪上。

　　“别误会，这瓶药是复用的，我们需要回收使用者的血液才能制造出新的药水。”

　　“你们？”苏琴觉得更可疑了，她从未听说过有人拥有这种可以加速造血的药。

　　“伊卡森研究组，蛇血催生计划，没听过吗？可以催化蛇血的产生，也就是说让身体里的蛇血含量变高”格罗说着继续开始接李无尘的血。

　　“听说过，难道那个药水就是你们研究的？”

　　“没错，我只是个助理，主要负责人是克维尔老师的一位朋友。我想很多人都不了解他，他叫科洛布洛克。”

　　“市长的弟弟？”苏琴呆住了，她倒是经常在市长的演讲上听到这个名字，他是市长的弟弟。

　　“没错，布洛克家族是最古老的蛇系家族，蛇的血在他们身上延续了千年有余。院长也姓布洛克，他其实也是布洛克家族的人，可惜他们那一脉是不被认可的。早在百年前布洛克家族就已经分成好几个队伍了，西格尔布洛克所在的那一脉的人都是因为在家族混不下去了才脱离家族了。”格罗接满瓶子后又拿出一个瓶子，继续接血。

　　“市长跟克维尔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市长才会相信我们这个不知名的组织。我相信你更想知道药水的事对吗？”格罗递给苏琴一个瓶子，示意让她一起帮忙接血。

　　苏琴接过瓶子，把瓶子对着李无尘胳膊上的伤口，血很快就流了半瓶。

　　“说吧。”

　　“这个药水的秘密是得要很高权限的人才有权知道，但是既然今天它面世了，也无需掩藏了。这是蛇血，它是毒药，也是仙丹。对于没有继承蛇血或者蛇系血脉不够纯正时，它就是一瓶比黑曼巴的毒液更厉害的毒药。可当一个人继承了纯正的蛇血后，如果喝下了它，就会完全挖掘出他所有本该拥有的能力。你们以为你们为什么忽然就能像蛇一样感知热能了？面试的时候院长都会拿给你们每个人自己喜欢的饮品不是吗？”格罗说着笑了笑，他换了个空瓶子后又继续说：“李无尘当时喝的是烈酒吧，因为院长不想那么早就完全开发这个家伙的潜力。酒精可以淡化药水里的物质，这就导致李无尘只有很弱的感震能力。可惜啊，现在它所有药力都发挥于蛇的造血能力了，其他能力是半点没有发觉出来。”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感觉自己的血液变多什么的呢？”

　　“哦，因为你们喝的都是少量，那个剂量只会开发你们的能力。但是如果喝下大量药水，就像他那样，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哦。”

　　“什么后果？”

　　“我想想，大概会导致骨髓造血功能提前衰竭吧。这会让他少活个几十年，不过也没什么吧。他以后可能会变得很虚弱，而且时常会有内出血或者吐血的症状。就这些了。”

　　“就这些？”苏琴的手忽然攥紧，手里那坚硬的玻璃瓶被捏碎了，李无尘的血和她的血一起流到了地上。

　　“嘿！嘿！嘿！我可是救了他啊！如果不是我，他几分钟前就该死了。”格罗把瓶子盖好往后缩了缩。

　　苏琴没有办法反驳他，李无尘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她没有资格指责任何人。

　　“队长，如果他后半生只能坐轮椅整天都要被人伺候的话怎么办？”格罗刚问出来，苏琴就一拳打向了他的面门，他立刻就捂着脸不说话了。

　　对啊，如果相对于这个地方的人来说，他本来也不强壮。他也许会再也站不起来，也许连手也抬不起来了。她应该怎么做？每天推着轮椅陪他度过后半生？

　　苏琴紧紧握着李无尘的手，看着前面的那个队员为他重新包扎上药。他的血已经流的苏琴满身都是了，血液无法渗透作战服，全都流在了座椅上、地上和苏琴的手里。

　　“对了！葡萄糖注射液！再不给他水他就要脱水了，水可不是能再生的东西。”格罗捂着鼻子冲着苏琴喊道。

　　苏琴接过格罗递来的水，可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喂下去，如果输水方式不对，他可能就真的救不活了。

　　“静脉注入。”为李无尘包扎的黑人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根针管，递了过去。他知道这很冒险，但如果他带了点滴瓶，何须拿出这个？

　　苏琴打开玻璃瓶，从里面抽出稀释过的葡萄糖液，往李无尘手臂上的静脉上扎了下去。注水量是不能太多的，即使是他们这些蛇血的继承人也不能，所以她只注射了两针管就停下了。

　　李无尘现在嘴唇已经干裂了，苏琴只能用棉签给他补充水分。她现在满心都是自责，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自己又该怎么补偿李无尘所受的伤害？如果李无尘此时醒着，一定会说：“我无欲无求，只要你以身相许就行了。”可是他现在正走在鬼门关前呢，也许他是走不进去的吧，他这样邋遢的屌丝只怕阎王都嫌弃他。

　　“李无尘，别给我死了啊！”苏琴在心里默念。

　　大约半个小时候，他们就回到学院了。因为已经几乎天黑了，他们又是飞速行驶，路上好几次都差点撞车。

　　到了学院后，苏琴和格罗赶紧抬着李无尘跑到了急救室。刘余鑫那家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到李无尘伤成那样，他当场就愣住了。

　　“你是队长？”刘余鑫问苏琴。

　　苏琴不敢回话，她已经准备好迎接劈头盖脸的臭骂了。即使对方是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家伙，她也不会还口的。

　　“李无尘他……他怎么回事！”

　　“我，我太笨了，是我害了他。”苏琴其实很想哭，可她不能流泪，这个时候流泪会显得她很懦弱。

　　“你不是已经尽力了吗？”林穹在一旁啃着鸡腿，他们俩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

　　“尘哥是自己要救你的，如果受伤的是你，他现在怕是比你还悲痛吧。有时候，你尽全力了，却还是无法做到一些事。那不该怪罪你自己，因为你已经尽全力了。”

　　“我，我没有，他才是。”苏琴把头转了过去，擦了一下眼泪。

　　“苏姐，尘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就像千夏姐和鑫哥一样。”林穹递给苏琴一根鸡腿。

　　苏琴必须接过那根鸡腿，因为她真切的看到林穹那孩子的手在发抖。也许她如果不接过来，他会把鸡腿扔在自己脸上吧。她接过了鸡腿，随之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摸林穹的头，林穹却立刻退开了。那个孩子，他已经完全长大了。他了解了恨意，了解了悲伤，而且比她坚强。没错，他们都尽力了，是她没有。

　　苏琴干笑着，走出了医疗处。她想去看看神宫千夏，可她没脸去。她该去哪里？

　　夜，果然很凉。

　　“知道恶龙吗？”李无尘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当某个东西伤害你或你的朋友时，它就是恶龙，你必须去复仇。如果你不成为恶龙，那它就永远会以恶龙的身份逍遥法外，总有一天你会无法消灭它。”

　　“恶龙啊。”苏琴摸了摸身后的重型手枪，神色坚定起来。

　　在医疗处的四号急救室里，李无尘被平放在了病床上，他上半身的伤口十分骇人。因为蛇鳞刮到的关系，他上半身的很多皮肉都是半连接的状态，只有一半黏在身上，胸口很多地方的肉都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很坚强。”主治医师说完就开始做手术了，这场手术可能会进行一整个晚上。

　　“林穹，你太过了。”刘余鑫坐在了地上，看着眼泛泪光的林穹。

　　“难道不是她的错吗？就像鑫哥你受伤的时候尘哥会很自责，会在这里一直陪你。”

　　“我没有怪过他，相对的他也当然不会怪你苏姐。”刘余鑫想站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只能作罢。

　　“去吧，跟你苏姐道歉去。”

　　“哦。”林穹应了一声就放下鸡腿走了。

　　刘余鑫看着急救室，想象着里面的情况，心里不断祈祷着。

　　苏琴已经找到了很多重型武器，其中包括一把反器材狙击步枪。她把武器都放在了面包车上，

　　“怎么？想当恶龙？”林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苏琴的背后。

　　“当恶龙有什么不好？”苏琴说着坐上了主驾驶，与此同时林穹也坐在了副驾驶上了。

　　“抱歉，苏姐。”

　　苏琴楞了一下，问道：“忽然说这个干嘛。”

　　“鑫哥和千夏姐不会怪尘哥，因为他已经尽力了。尘哥也不会怪你的，你也已经尽力了。”

　　“有时候，尽力还是远远不够。”

　　“够了，对于尘哥来说，这已经够了。难道你想让尘哥刚醒来就看到你被蛇吃了的消息吗？”林穹的眼睛闪闪发亮，在黑夜里就像两颗宝石一样。

　　苏琴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头靠在座椅上，她觉得现在很无力。她出过无数次任务，没有一次是像今天一样的。普罗老师说过，朋友所受的伤害你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挽回不了。是啊，如果真的遇到那个大家伙，她能战胜它吗？最多也就是给它加个餐吧。

　　“穹子，你也长大了。”苏琴摸了摸林穹的头，他没有像刚刚那样直接躲开了，而是顺从地让她随意抚摸。两个多小时前，她也是这样摸李无尘的头的，他也是这样听话的。

　　“苏姐，你有没有发现，大家好像越来越像尘哥说的那样了。每一次大家的队友都会受伤，然后你们就会太过拼命，紧接着你们自己又会因为太拼命而倒下。这样每一次都会有人倒下，每一次都会产生新的恶龙，是不是有点那个。”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因为太拼命，所以就容易受伤，受伤了就会让队友自责，自责了就会太拼命。这大概就是普罗老师说的蛇血的命运吧。”

　　“苏姐，你可不要受伤。”

　　“嘿！你个兔崽子，还不信你苏姐？要是再让我遇到那玩意，我分分钟打爆它。”

　　“好~苏姐威武！”林穹竖起两个大拇指来。

　　病房里，神宫千夏的心率忽然再次发生改变，雪白的脸上满是细汗。她正在做一个梦，她的面前有两条蛇，它们似乎在相斗。那是一条巨蛇和一条八头蛇，巨蛇明显占了上风，它每次摆尾都能把八头蛇击倒。虽然八头蛇在尽力抵抗，可是巨蛇太庞大了，只需要一口就可以吞噬八头蛇。那条巨蛇是最纯粹的蛇，身上只有鳞片，没有长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八头蛇就不一样了，它的鳞片是竖起的，头上长着奇形怪状的角。

　　不知为何，神宫千夏很想给八头蛇加油，仿佛八头蛇输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它们战斗了很久，直到八头蛇精疲力尽了，它们就都不再动了。巨蛇没有去吃掉八头蛇，而是爬到了山那边，八头蛇也没有追过去的意思了。

　　神宫千夏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刘余鑫。她唯一能想到的两种可能就是李无尘吃饭去了和李无尘出事了，很明显后者几率更大。

　　昨天晚上她的心率的骤然上升并没有人看到，刘余鑫过来的时候她的心率平稳着呢。

　　“余鑫，李无尘，去哪里了？”神宫千夏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刘余鑫可以清楚听到。

　　“他，他被蛇打到了，失血过多了。不过不用担心，他的造血能力很强，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