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特·托勒，七月三十日，驿站】
我们回到大厅里时，那张餐桌已经坐满了大半。约瑟芬与埃米分别坐在长桌两头，乔治娜依偎在约瑟劳身边。埃米身旁坐着塞内塔，他看上去气色好多了。莱昂·苏尔坐在他身边，手背上停了一只信鸽，他对面则是卡里普索和雷奥。我选择了老哥身边的位置，小伊坐在了我身旁。蕾莉莎·朗则拉开了莱昂身边的椅子，瞅着那只鸽子问：“苏尔是从哪来的？”
我开始还以为她指的是莱昂，随后才意识到她说的是鸽子。
“R&J小屋，”菜昂说，“然而⋯⋯没有特别的消息。”
“什么？！还没有？！”
“嘿，老弟，尝尝看奶酪——牛奶是我挤的，”雷奥把一盘子不知为什么是红色的奶酪推给我，并向我挤挤眼睛，“说说看，营地里咋样了？你与伦纳德有没有炸掉九号小屋？”
“妮莎不会让那事发生的。”
“嗯，难说⋯⋯”雷奥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一点都闲不住。他边吃肉末卷说边用一堆饼干和巧克力棒搭积木，但他的眼睛也没看着，而是到处乱瞟。忽然他凑到了我耳边：“喂，纳特老弟啊⋯⋯”
“嗯？”我正咬了一大口煎饼，含糊地应了一声。只听雷奥神秘兮兮地说：“有情况了啊小子！那边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啧，你小子行啊！”
我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不不不，我没女朋友⋯⋯咳，我还是一只纯洁的单身狗，咳咳⋯⋯”
“这我们都看的出来，”小伊接话道，显然是没听见雷奥说的话。还好，我可不想被勒脖子。我记得莉莉贝丝和小伊她们好像讨论过“早恋”这个话题，好像在中国家长眼里，男孩女孩绝对不应该谈恋爱直到，多少，十九岁？我的天啊，我简直不能想象。但我如果在十九岁之前都找不到女朋友，这就很要命了。
“哦，那你还不行嘞⋯⋯学学我吧兄弟！”雷奥得意地拍了拍胸口，他的饼干巧克力城堡顿时散了半桌。卡里普索用她的勺柄敲了下他的手背，“我说了别这么干，雷奥尼达斯！”
“嘿，热辣小妞，别那么叫我！”
“也别那么叫我！”
我默默扭开头去，我拒绝被塞狗粮。“对了，其他的那些人⋯⋯”我看了看散在大厅各处的沙发、扶手椅、地毯及咖啡桌旁的其他驿站住民，“他们不过来坐吗？”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进餐方式，”约瑟芬给乔治娜的面包上抹了一点果酱，“在这里生活的这些半神们，我们虽然也教他们如何防身，但我们尽量使他们生活的更凡人化——上学啊，做做家务，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啊⋯⋯尽可能的不要，你知道的，就半神们常遇到的那些事。预言，使命，危险，任务。”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谈论的关于你们的事情，他们不需要知道。”埃米说，“他们就⋯⋯关心暑假作业什么的就好。”
我真希望我也可以不管我的任务啊使命啊什么的。我甚至乐意去写暑假作业。
“好了。那我们赶紧开始吧，”蕾莉莎把她的盘子往前一推，“从头讲起⋯⋯从你们的任务开始。关于那个预言？”
“我对斯提克斯冥河发誓，现在在场的都是可相信之人，没人会想把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敌人。”莱昂补上一句承诺。
小伊从刚才起就一直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她头也不抬地命令道，“纳特，你先讲，我马上就写好了。”
“啊，我？我不太擅长清楚地描述事情⋯⋯要不，塞内塔，你来？”
塞内塔戳了下他项链上那颗珠子：“我比你后进营地的。”
“那我先讲，你补充。”
我先解释了一年前的那条德尔斐神谕，如何指出了六个半神，如何去往另两个营地。接着，塞内塔也从他入营地开始说起。我们一直等着的那位雅典娜的特别的孩子——小伊——在一个月前到来了，然后是两人三足死亡比赛和夺旗大赛，然后我们怎样按预言所说的，在满月之夜出发，之后“混血营出发，俄亥俄分手”；再然后非我说不可了，我讲叙了我是怎么被一片枫叶带去见东风之神欧洛斯，接了一个任务又得了一个承诺的。这期间，小伊写下了德尔斐神谕、通讯未断前新营告诉我们的三条塔罗牌预言、多多纳圣林的碎语与多多纳预言（诸神在上，她是么把这些全记住的？！），并把它们传给大家看。
德尔斐神谕：
古老的敌人已经崛起，
严峻的危机即将降临。
诸神的统治将受到威胁，
两个三人小队寻找预言。
混血营出发，俄亥俄分手。
一队前去新罗马，
翻阅存在了千年的西卜林书。
飞住丹佛，通过谜宫。
爱神的女儿手持白羽，
双生的太阳跟在后方。
一队赶往新营地，
亲睹神圣塔罗牌传达的讯息。
逆流而上，顺流而下。
宙斯的小儿子勇往向前，
第二位召火者随之同往。
雅典娜最特别的女儿到来之后，
满月之夜即为任务的开始之时。
塔罗牌：女祭司——智慧
女祭司说出预言，
智慧的女儿到来。
这是一切的开始。
塔罗牌：力量——意志
预言六人聚齐，黑暗伺机而行
勇对未来是力量，敢面过去为意志
塔罗牌：隐者——探索
一位神，隐居多世
六个人，踏上征程
顺路的任务，枫叶的诺言
回旋的飞镖，圣林的低语
多多纳圣林的碎语：
六人将行，再难太平。
大雨不停，满城无明。
暗夜降临，月女相迎。
七彩被擒，黯淡少晴。
金剑失形，现于密林。
口说无凭，传信才行。
狱满魂灵，素手拨琴。
心为万民，血溅白亭。
海阔无垠，万里冰凝。
命归幽冥，生死有情。
多多纳预言：
暗夜有光，满身是伤。
众女来帮，迷宫无疆。
乱世成殇，唯愿安康。
执子之手，不再彷徨。
金弓一张，天下无双。
爱神之女，血洒天傍。
“‘顺路的任务’和‘枫叶的诺言’，你在欧洛斯那经历的不就对应着‘隐者一探索’这张塔罗牌吗？”蕾莉莎浏览着手中的纸，冲着我说，“而古尔德·依斯特，欧洛斯的儿子，我是认识的。他就是我们FBI的一位信使。”
“七彩被擒、黯淡少睛，这不就是说伊利斯被绑架了？”雷奥往嘴里扔了一根巧克力棒。
“暗夜降临，月女相迎，我猜说的是狩猎者们。她们前阵子才离开驿站，向怀俄明州那边去了。”约瑟芬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子。
“地狱深洲之主，”卡里普索缓缓说，“竟然是他⋯⋯”哦，我这位嫂子看上去太年轻了，我总是会忽略她是一位几千多岁的前泰坦女神这件事。
“但是不止一位敌人，”小伊指出。
“哦，看在命运三女神的份上，他们就不能把时间错开吗？”雷奥用古希腊语念叨，“能不能留点事情给二十二世纪的半神们干，啊？”
“你要相信，每一代半神都有他们要操心的事。”塞内塔无奈地笑了笑。
“那么，我们能帮些什么忙？”莱昂问，“我注意到多多纳圣林说的那些句子里在这么一句⋯⋯”他翻了一下纸条，“嗯，‘口说无凭，传信方行。’与我们集团有关吗？”
“我之前没想过这一层，”小伊承认道，“但有可能吧，我猜。”
“说到传信，现在我们这里只有报信鸟最可靠了。”蕾莉莎插话道，“等下带你们去看看，就在屋顶上，埃米的花园边有个棚屋。我们这能容纳大约一百五十只报信鸟，什么品种的都有。”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上路？”埃米问道。
“不会太久。虽然没有时间限制，但就今天吧，最迟明天。“塞内塔摸了摸他腿上的绷带。
“那明天吧，”莱昂提议，“你们不是要去新营吗？还有‘逆流而上，顺流而下’什么的，明显要走水路。正好我们有一批货物，要从俄亥俄河走⋯⋯”
“那很远的，”小伊说。我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这么了解美国地图的。
“是的。但有水仙女们帮我，在水路上的时间会少的多，“莱昂说，“这一批货我是得亲自送的，要去密西西比州⋯⋯你们从什么地方‘顺流而下’，密苏里河吗？还是是阿肯色河？”
“密苏里，阿肯色就太南了。”小伊说。
“一定要走水路啊？”我抖着声音问。我宁愿选择任何一种交通方式，也不愿坐船。尤其是要经过密苏里州⋯⋯不要，我不要。
“我们原计划就是水路，再加上你们的预言也提了，”莱昂有些困惑地看着我，“如果你不愿意⋯⋯”
“别管他，就这么定了。”小伊干脆地对他说。
“嘿小铜板，还怕水呢？”雷奥朝我笑，我一把推开他：“你怎么也这么叫我了？”我也摆出嬉皮笑脸的表情，希望那能掩去我眼底的恐惧。
不是因为水。不止是因为水。我不想去那里。我真的不想回到那里。
密苏里州⋯⋯我的故乡。也是我失去一切的地方。
图片: https://uploader.shimo.im/f/gJTGVRakVBDcDLQZ.JPG
【塔洛斯·科尔，七月三十日，新营地】
我刚爬出冥区的出口——也就是一棵枯死了的空心老树的树洞，就被伦克斯给截了。“赶紧走吧，区长会议。”他说。
“又一张塔罗牌？”我问。距上一张塔罗牌的出现也有小半个月了，大家都以为这种非正常预言现象已经中止了呢。
“我不知道，不过听简说好像是的。”伦克斯挠了挠后脑勺，“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事？”
我耸了下肩膀，“你问我？说起来，今天几号了？”
“三十号，大概？怎么了？”
“满月之夜后的第三天了，“我算了算日子，“预言六人该出发了吧？”
“嗯，那是。正常情况下，我是指半神们一般能经历的正常情况，他们一个星期能来我们这里。不过，万一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那就麻烦了。”我接道，“不过，那其实也属于‘正常情况’。没有什么幺蛾子才不正常呢。”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议会桌边。区长们来了大半了，贝娜也已经在主位落了座，正和莫丽卡快速交谈着什么。我和伦克斯在罗莎蒙德与特伦斯之间坐下，也没客气什么，拉过盘子先吃了起来。
而在座的各位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南茜与亚芮丝也在快速交谈着，亚芮丝非常不亚芮丝地紧皱眉头，她的柠檬汁也结出了朵朵冰花。麦克斯维·道格俯身在一本厚厚的医学著作上细细研读，眼睛离书页不到两英寸，我想那肯定不符合健康用眼要求。R．J．与阿特两位有宠人士分别与羊和乌鸦念叨。好像只有光区的黛茜娅与十二区的音洛缺席。我正这么想着，音洛就来了。她默然坐在桌尾，悄无声息地取了几样点心开始进食，从头到尾表情都毫无波澜。
我面前的盘子空了的时候，伦克斯也搁下了杯子。黛茜娅也终于姗姗来迟了。“抱歉各位，刚才在处理一点事情⋯⋯”她匆匆地在剩下的那个空位坐下。
“没关系，黛茜娅，”贝娜露出了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客，“你要不先吃点⋯⋯”
黛茜娅摇了摇头。“没事，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她的目光落在贝娜手中握的一张塔
罗牌上，“难道又有预言了？”
我们也纷纷把目光投过去。贝娜向我们展示了那张牌。“这次是‘月亮’，——代表不安。我得到的预言是：
无月之夜迎来月，无光之处召出光。
大雨之下忆过往，大惊之后不彷徨。
桌边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咀嚼着这几句话的意思。
“这次好像不难理解，对吗？”艺术区的区长、阿波罗之孙阿特开口道，“似乎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大雨之下’，”南茜瞥了眼天空，“确实挺字面的。”
“那么主语是谁？”伦克斯急急地问，“难不成是预言六人？”
莫丽卡轻咳一声。“这是满月后第三天了。虽然与混血营失联了，但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
“所以就是他们？”罗莎蒙德问。
我用手掩住了一个哈欠。在我看来，其实这些争论都没什么意义。我们根本得不出正确答案，只不过是给自已徒增忧虑罢了。桌边坐着的每个人，——嗯，也许除了音洛——眉宇间都带着淡淡的疲倦。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折磨。如果危机真正降临，我们会抱着必死的决心决一死战。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敌暗我明，情况未知，我们的神经无时无刻不经受着煎熬，那根绷紧的弦，似乎随时都会断裂，——这种情况更让人受不了。
区长们的会议结束后，我独自一人回到冥区。
河边有几根枯死的老树，都是空心的，它们就是冥区的大门。我选了我常走的那根，钻进树洞里，顺着绳梯慢慢下到树根之下，进入了冥区。
走廊被昏惨惨的黄光笼罩，很多扇黑色的门一字排开，延伸到我视线尽头的那片昏暗中。还有很多岔道，往左、往右或往下。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而是直接回了我的房间，倒在了床上。
用不了几分钟，我就被梦境笼罩了。
我正处于一片大雾中。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我每次做半神会做的那种梦，开头总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我试着走动，雾飞快散去。我眯起眼试图分辨这是哪儿，雅典娜·帕台农雕像、草莓田、阳光下的小屋⋯⋯我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混血营，我曾经住了一年的地方。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我被拽着向前踉跄。周围场景忽然由实转虚，又渐渐实化，现在的我似乎处于某座小屋内部。
“你总算是来了。”清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去。说话的是一位十四五岁大的女孩，穿着一袭及地的白色长裙，瀑布般的长发垂落一边。她坐在一把王座似的高脚椅上，红棕色的椅背上镶嵌着黯淡的红宝石，仿佛它们不值一文。
“你一直盼着我来？”我一本正经地问。
柏丽·列兹科轻咳了一声。“不一定是你，你们营的其他人也行。但自从我哥教会我梦境通话以来，好像只对你成功过。”
“那我很荣幸。”
“行了科尔，”柏丽微微一笑，但眼中并无笑意。“说说看吧，你们那发生了什么？”
我讲述了失联之后新营里发生的大小事件，以及贝娜的预言。柏丽偏着头认真地听着。我讲完后她没出声，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眼紧盯着我。良久，她才歪了歪脑袋：“这样吗？”
“你们这边怎么样？”
“没什么不同。”柏丽用右手支着下颔，显得有几分慵懒，“他们六个人已经出发好几天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我想⋯⋯”
“你不能。”我直接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一直急切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搀进这件事来。但你不该太莽撞。”
柏丽静静地看着我，眸中一片幽深。“我等了太久了。塔洛斯，我真的等了太久了。这是我的第二次机会，我没什么可害怕的了。你是塔纳托斯的儿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柏丽，”我恳求道。
“如果不是为了派娅，我根本不会等这么久，”柏丽站了起来，拖到地上的裙摆掀起一层浪。“我也不会再等多久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塔洛斯·科尔。”
梦境出现了裂缝，画面开始碎裂。我最后看到的是柏丽坚毅的脸庞。随及映入眼中的是我房间的天花板。
我醒了。
我失神地望了天花板片刻，又闭上了双眼。
你究竟想怎么做呢，柏丽·列兹科？
【伊采薇，七月三十日，驿站】
晚餐之前，蕾莉莎与莱昂两人领着我们三人上到驿站的屋顶，见见FBl的报信鸟们。然而我们刚爬上壁架，就被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袭击了。
“哎哟！”纳特被砸得仰面躺倒，他的脸消失在了毛团下。那团毛抖擞着翅膀露出脸来，唔，这只胖乎乎的鸟怎么会有这么健壮的四肢？
“这是小爱伊，我们的狮鹫，”莱昂解释道。
“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单词。
“狮——鹫，大概相当于，狮子与野狗的混血？”
“狮子与犬类的亲缘关系绝对⋯⋯”
“它又不真是它们的混血，”蕾莉莎立刻打断了我，“只是‘好像’而已。”
塞内塔把小爱伊从纳特脸上捡了起来，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这看上去还只是小宝宝呢。”纳特则爬了起来，捂住他脸上新出现的一道抓痕哭天抢地：“呜呜，可惜了我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啊，不仅遭人嫉妒，还遭动物嫉妒，呜呜⋯⋯”
“它才一岁多呢，”莱昂在我的眼神提醒下忽略了纳特浮夸的表演，“我们还是把它抱回窝吧。这个小可怜还没出壳就失去了妈妈，它爸爸阿贝拉尔因此对它看的非常紧。”
塞内塔小心地把小狮鹫放进它的小窝里，然后我们爬上了屋顶。
与驿站内部的情况一样，驿站的屋顶好像比它看上去要大很多。我不知道埃米是如何在屋顶上建温室的，但看上收成很不错，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郁郁葱葱。蕾莉莎引着我们顺着苗圃间的小道前行，小心别踩到任何植物。七拐八拐了好一会儿，纳特开口道：“我没看到任何鸟⋯⋯”
莱昂一把拉开了旁边一道门，立刻，无数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地乱叫着的生物蜂拥而出。我们及时地闪开了，而纳特则陷入了一团鸟组成的云中，我们能听见他凄惨的哀嚎：“啊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宝贝们，小可爱们，都回来！”莱昂呼哨了一声，鸟儿们在半空中盘旋着，竟听从了他的呼唤，往我们飞来。
“这些鸟怎么都听你的？”纳特捂着脸，幽怨地说。
“哦，这是赫耳墨斯神赐我的能力，能与各种鸟类交谈。”莱昂骄傲地解释道。报信鸟们叽叽喳喳地应和着他。
“它们虽难送什么大物件，传个信还是很方便的。”蕾莉莎介绍道，“像这些鸽子、喜雀、乌鸦、杜鹃等等都是报信的好手。那里的鹰与海燕，又适合长途飞行。”
“那，我能借一只送个信吗？”我忍不住问。蕾莉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且挑一只中意的。”
我于是再度打量着鸟群。不等我挑选，就有一只毛遂自荐地飞到我面来——是一只灰羽猫头鹰，个头小小的。它望着我殷切地叫唤着，神奇的是我竟听懂了它的声音：“让我去吧！我很喜欢你！”
“这只还小呢，羽手才长齐。”莱昂在一旁说。
猫头鹰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有些不忍心地说：“它很想去送呢，它说它很喜欢我呢。”
“你能听懂它的话？”纳特惊讶道，想了想又明白了，“也是，你是雅典娜的女儿嘛。”
“既然这样，那就它吧，”莱昂说，“不过它才长大，连个名字都没有。小伊，既然它这般喜欢你，你给它起个名字也好。”
“呃⋯⋯” 我想了想，“既然它是送信的⋯⋯不如就唤‘尺素’*？”
“什么？吃素？”塞内塔不解道。
“是‘尺素’，就是⋯⋯在古汉语中代指信件。”
“小伊，你对中国传统文化究竟有着怎样变态般的热爱啊。”纳特小声嘀咕着。
“这样倒也适合，”蕾莉莎笑道，“那你想让它传给谁？只要说一声，它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
这么神奇，这是巫师们的猫头鹰吗？！我仔细想了想，我想送信的对象有很多，我爸爸，莉莉贝丝，混血营的六号小屋⋯⋯斟酌半天，我终于选定了对象。
“请你去一趟堪萨斯州，”我对尺素说，“我的爷爷奶奶住在那里。拜托你，告诉他们，我就要去了。”
＊尺素：小幅的丝织物，如绢、帛等。也可指书信。出自汉乐府诗《饮马长城窟行》：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第二十八章End 共计6741字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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