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6）

自那以后，我有了一个秘密，一个贺峻霖也不知道的秘密。

而今天，是一年后崭新的一天，过去的终将过去，当下正是该欢乐的时候。

清晨七点的小城从一场酥雨中醒来，太阳没有露脸，光线亮得刚好。街道沾濡甘露未涸，于是鞋底与积水亲吻的声响酿成一盅蜜，蜜罐一不小心打翻在秋日破晓后。

我做了一盒蛋糕带去学校，作为贺峻霖的生日礼物，料想他吃得满嘴奶油和蛋糕碎渣，还不可思议地惊叹“栖迟，你竟然会做蛋糕诶”的模样，竟有些感喟。

或许我是幸运的，即使生活糟糕得要命，也能因某些小小的美好而执着下去。

我掂掂手中的蛋糕盒，满心欢喜地推开教室门，不料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黑板擦砸了头。我吃痛地“嘶”了声，下意识地捂住头顶。

万能配角（林肖）“啧扫把星啊，运气真不好。”

万能配角（林肖）“连黑板擦都看不惯你。”

我抬眼，正对上林肖戏谑的目光，和他的语气一样冰冷无情。可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我早已沦为他随意嘲讽的玩偶，早该习以为常了不是吗。

我咽下一口唾沫压住心口的不满，若无其事地掸掸粉笔灰，打算回避。

贺峻霖“林肖！”

面前的家伙忽闻有人直呼其名，身子骨一震，脸色刷地阴沉下来。

循声望去，贺峻霖攥起的拳头正紧紧抵着桌面：

贺峻霖“欺负女孩子很有意思？”

林肖轻蔑地嗤笑一声，抬抬下巴：

万能配角（林肖）“你管得着吗？”

贺峻霖一时失语，双眼愤懑地瞪起，悍戾的眼神里是偶遇劲敌夺食的虎豹。

一缕硝烟从不知名的狭缝里挨出，以急躁的态势跌撞着跑遍了教室每个角落。

林肖夺过我手中的蛋糕，撇撇嘴将其丢在一旁。他弯腰捡起那块黑板擦，在我半边脸上拍了拍，粉尘烟煴，迫使我阖牢了眼。继而耳边飘来一句话：

万能配角（林肖）“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都没有资格阻止我做任何事。没资格。”

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贺峻霖切齿颤抖的模样扑入我视线，面容凶狠得像输红了眼的赌徒：

贺峻霖“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而下一秒，教室里便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

是林肖二话没说冲到贺峻霖身前，挥臂就一拳。人群瞬间炸开了。

林肖指着贺峻霖的鼻子一字一句道：

万能配角（林肖）“凭什么？就凭一年前你欠我的债还没有还！”

贺峻霖略微吃力地直起身，血已倒灌至耳根，他喘着粗气，瞳仁高频抽搐着，攥拳朝林肖脸上砸去。

还等不及我反应，两人已撞倒桌椅厮打在一起，另有两个林肖的跟班上前搭手。我扑过去欲拉住他们，却被人狠狠推开，双手反扣在身后，丝毫动弹不得。

我拼命挣扎着，疯狂地想尽所有办法挣脱，可都无济于事。这时候的我一定像极了待宰的羔羊，再用力也徒劳无功，只能任人摆布。

于是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混乱的景象——一个男孩弓腰横倒在地，在嗜血成魔的怪物脚下毫无还手之力，神色痛苦得发青。

☆

贺峻霖“记得打卡，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