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杰作

像这种返校后的晚上，斯莱特林级长惯常会发表讲话，对一众小蛇们进行约束和警告。休息室的入口已经闭合，阴暗的地窖中炉火熊熊燃烧，给所有人带来暖融融的热意。

　　高年级错落有致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它们每一把都独特而精美，是变形术应用的杰作），低年级则老老实实按照年级顺序于最中间的长椅上落座。等级森严是斯莱特林的显著特征之一，唯一能够的例外就是出众的实力——这令里德尔领导下的小蛇们全都服服帖帖。

　　当初敢于炸刺的，不是已经毕业，就是被收服。

　　里德尔轻飘飘的看了所有人一眼，他言简意赅地道：“以斯莱特林为荣，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最后一个月，我希望看到你们的成绩，如果有人得到A，他会体验一周的教导；如果有人得到P及以下……”斯莱特林级长微微停顿，玩味的语气中露出鲜明的警告意味：“我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只要他想变成白痴。”

　　小蛇们噤若寒蝉，就连高年级也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体。

　　“阿布。”里德尔拖长了声音，忽然呼唤道。

　　“您请吩咐，Lord。”阿布拉克萨斯优雅的欠了欠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出意外地听到周围传来几声遮掩不住的吸气声，马尔福面上不显，但心情十分激动，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灼灼地看了里德尔一眼，随即恭敬的垂下。

　　这就是里德尔喜欢阿布拉克萨斯的原因——永远地善解人意、配合默契，他只是一声招呼，对方就已经明白言下之意。

　　在今夜之前，沃尔普及斯骑士在霍格沃茨半遮半掩（它明面上是一个学习组织），但现在，阿布拉克萨斯公然称呼的一声尊称，已经凸显出骑士们的额外身份：这标志着，里德尔更深的野心暴露出来，沃尔普及斯骑士将由霍格沃兹学生的私人势力，向一个未来的、成年巫师的私军开始转变。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今年七年级，还有一个多月，他就会以优异成绩从霍格沃兹毕业，不出意外的，成为一名魔法部的高官。

　　因此，他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哪怕是低年级的小蛇们都很快明白过来，他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些人更是呼吸急促。高年级互相交换眼神，沉默不语，静静等待。

　　越发安静的休息室中，暗流涌动，酝酿着压抑又激烈的气氛。

　　“沃尔普及斯骑士在学校里的称呼不变，鉴于它的第一名优秀成员将要毕业，我将在骑士之上设立更高一级的组织——DeathEaters（食死徒）。”里德尔拉长了音节，这个称呼彰显了他的勃勃野心，正如他给自己的尊名意为“飞离死亡”一样，征服死亡一向是里德尔最宏伟的目标。

　　接下来，里德尔没有继续公布食死徒的相关事项，事实上他觉得还是学生的小蛇们知道这一点已经足够。按照他本来的计划，骑士的改组并成立食死徒应该是七年级时的事，但介于遮掩一条消息的最好方式是放出另一条更加爆炸性的消息，里德尔决定从现在开始，先行公布名称，然后再逐步完善骑士与食死徒的转换与设定。

　　至于来自邓布利多可能的针对或者说关注，这对现在的里德尔来说反而不是什么问题，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

　　“沃尔普及斯骑士只招收五年级以上的优秀学生，纯血或者混血，不包括麻种。当然，绝对优秀者例外。”里德尔不紧不慢地将话题拉回，他发现小蛇们听的十分认真，这让斯莱特林级长心中满意：“任一科目的成绩最低为A，如果一个月内不能达到E及以上，驱逐出组织。七年级毕业后，我会亲自面试，择优挑选有能力的人进入更高一级的组织。”

纯血巫师的底蕴不是里德尔一个人能够抗衡的，狡猾的斯莱特林继承人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走大人路线，既然年轻，那就从小巫师开始，等抓住这些纯血家族的继承人，要不了两代，所有的纯血家族都会以Lord Voldemort为尊，那时候才是他真正大展宏图的时刻。

　　略作介绍后，里德尔终于把目光移向阿布拉克萨斯，吩咐道：“今天开始，选择你的继任者，把他教好，人选确定后，带他来见我。”

　　阿布拉克萨斯恭敬应是，里德尔冲高年级微一点头，便抱着哈利离开，任由马尔福被淹没在重重声浪中——很好，看来不会有不长眼的来烦自己了。

　　级长寝室和走之前没有任何区别，里德尔挥舞着魔杖将一切行李归位，然后按部就班的依照罗列好的行程行事。

　　霍格沃兹有家养小精灵可以帮忙照看哈利，再加上纳吉尼寸步不离的守护，里德尔能够最大程度的放宽心将精力投入学习之中（当然，他不会忘记自己开拓出的兼职）。在通过骑士招新、食死徒成立、应对考试、散布流言、挑事生非、栽赃陷害等多种巧妙手段应付完学校学生们的好奇心后，里德尔的日子再次恢复一成不变。

　　于是时间在按部就班中大踏步的向前迈进，很快就来到了威森加摩开庭的那一天。

　　对这件事关注的人不算少，毕竟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故，霍格沃兹的学生们还是很想知道审判结果的。这并非出自对梅特尔·沃伦的同情，事实上这个麻种女生的人缘出奇的坏，一个朋友都未交到，除了她的哭声让人记忆犹深外，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海格也差不多，混血巨人过于高大的体魄令人对他望而生畏，格兰芬多们热衷于戏弄这个大个子，然而没有交心的，只有几个面上过得去的泛泛之交。

　　至于奥利夫·洪贝，倒是有几个拉文克劳女生露出了担忧之色，但她们显然束手无策，只能默默关注事态发展。

　　迪佩特校长自从开学后就再未出现，应是确如报纸所说已经辞职，但邓布利多迟迟未曾宣布成为新一任校长。目前变形课由两年前毕业的格兰芬多女学长米勒娃·麦格负责授课，邓布利多只在三日前匆匆露过一面，之后就再未出现。

　　里德尔收到消息，邓布利多对魔法部的事故认定尚有不同意见，但他并未找到有力的证据推翻魔法部的结论，因而只能徒劳的奔波，试图为海格和洪贝兄妹减轻罪责。

　　这一天在很多人的议论中过去了，有门路的纯血家族小巫师在晚饭的时候已经从家人那里得到确切的信息——这会公布在次日的《预言家日报》上。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里德尔盘算着自己留下的后手，目前它们并未被人发现，但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里德尔或许会主动披露内情。他好整以暇的转着魔杖，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他知道邓布利多绝对不会相信凶手是海格与洪贝，那个强大男巫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

　　而掩藏在之后的“真相”，同样是他设好的陷阱。

　　又一周后，霍格沃兹迎来了新的禁林看守。因为非法饲养危险生物且对学生造成致命威胁，海格的魔杖被折断了，邓布利多强排众议保住了他，让混血巨人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可以维持生计。

　　至于洪贝兄妹的罪责，邓布利多也无能为力，只能坐看他们被投入巫师监狱，面临十年以上的□□惩罚，魔法部认为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宽容，毕竟洪贝兄妹不是“故意”置人于死地，而是错误的输入了过高的魔力，导致魔法道具发挥的作用过大，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6月初，周六的下午，前往霍格莫德的学生还未返回，整个霍格沃兹宁静而又祥和。

　　里德尔推着婴儿车带着自己借好的魔法书，在黑湖旁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巨石边生有两株白桦，树叶在清风中飒飒作响，垂下一片清凉的绿荫。

　　一块银绿色的幕布被速速放大铺在地面上，里德尔靠坐在一旁，纳吉尼假装自己是个手镯，盘在哈利的手臂上——因为里德尔新购买的那只雪枭，她现在不能再以宠物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出现。

　　趁着四周无人，蛇姑娘放开咬着的尾巴，细长的身体稍稍伸展，她抱怨道【每天都保持一个姿势，这对一条蛇来说实在痛苦。汤姆，我现在可以下湖游个泳吗？】

　　【再忍忍，等考试结束，你就自由了。】里德尔安抚道。

　　【……好吧。】纳吉尼垂头丧气，她摊在哈利旁边，冰凉的身体显然令男婴十分舒服，哈利睁开了翠绿的双眼，好奇的注视着她，甚至试图活动活动手脚。

　　纳吉尼发现了哈利的变化，她忍不住舔了舔，嘶嘶道【汤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哈利的生日，是你带他回来的那一天吗？他应该有一个月大。】

　　里德尔的注意力稍稍从书本上挪开，他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但鉴于那是我和哈利第一次见面，作为生日来说是个不错的日子。】

　　多疑和谨慎是斯莱特林的优秀品质，里德尔没有告诉纳吉尼，在回到学校可以使用魔杖后，他立即对哈利施展了摄神取念。这是个非常高深的魔法，没有魔杖增幅的里德尔不敢轻易施展，担心对哈利脆弱的大脑造成损害，所以一直到返校，他才开始实践疑点。

　　毕竟……哈利出现的太凑巧了，他心中始终不能放下所有的怀疑。

　　里德尔猜测哈利的灵魂可能就在事故现场，那也许是个成年的灵魂，这个想法让里德尔不寒而栗，他决不能容忍自己的魂器是个已经拥有自我人格的陌生人！

　　好在，摄神取念并未翻到可疑的记忆，这让里德尔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可以培养男孩成为自己的有力臂助，按照想法肆意塑造对方的人生，把哈利逐渐打造成他最完美的作品。

　　一个独一无二的杰作。

　　“不管你的成因到底是什么，但现在及未来，你的生命都只能被我掌控。”里德尔想起自己试探的结果，他眯起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轻声宣告。

　　哈利听不懂少年的话，他只是将握着的手伸到嘴边，冲着眼前的人露出纯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