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胎

明攸宫外聚了不少等候消息的宫人。宫里的规矩，妃嫔临产，只得帝后和位份贵重的妃子才可入内等候，余者都只能候在外头。各宫矜持身份，自然不愿意亲自守候，却也不愿落了人后，于是皆让贴身心腹随时回报消息。

玄凌下朝后，得知昌嫔发动的消息，换了常服之后匆匆赶来燕禧堂。他急切道：“已经生了么？要不要紧？”

皇后温和雍容的声音缓缓道：“昌嫔吉人天相，皇上不必太过担心。”

只是待到日头逐渐西落，昌嫔的孩子还是没有出来，只有昌嫔凄厉的叫声，更觉不忍耳闻。产婆手里的清水一盆盆端进来，端出时成了一盆盆血水。

太医井如良是晋康翁主府里荐来的人，回话道：“昌嫔小主不太好，胎位不正，孩子的脚要先出来了。”

玄凌脸色大变，急道：“怎么会这样？！”

井如良以寥寥一语对之，“小主动了胎气以致如此。”

玄凌眉目间隐有怒气，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动了胎气？！”

小宫女抽抽噎噎道：“咱们小主今日起身就觉得身子不爽利，只是念着要给皇后请安，结果就，就惊了胎气。”

皇后的面色骤然一变，急忙跪下：“是臣妾失责。”

宫女端了参汤上来，玄凌烦闷地一气喝下，“怎么还没有动静？”

云灿拈起绢子擦一擦玄凌额头汗水，软语道：“皇上别急。”

有产婆慌乱地跑出来，双手满是鲜血，惶恐不安地喊道：“快来人啊，昌嫔小主痛得昏死过去了。”

玄凌的手掌紧紧抓着蟠龙含珠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半晌道：“孩子呢？孩子如何？”

井如良擦了擦头上晶亮如黄豆大小的汗滴：“昌嫔小主出血不止有血崩之势，一直没有醒来。小主出血过多无力用劲，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臣以固冲汤给小主服下也不见效，更不敢滥用止血汤药……”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微弱的儿啼，还夹杂着几句“生了，生了”。

玄凌遽然站起身，脸上的紧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喜悦。

云灿微微皱眉，侧耳听着道：“怎么哭声那么弱？”

话音未落，只听寝殿里头一声凄厉的叫，竟是昌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