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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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暻秀！”金钟仁看着软倒在怀里的人急得脑袋都炸了，“暻秀！”

双眼有些刺痛，头也很晕眩，可是度暻秀整个人被紧紧揽在金钟仁的怀里，听着耳边一阵比一阵急的呼唤，暻秀探出手臂勉强攀上金钟仁的肩膀紧紧的抱住，是钟仁的身体，这么温暖，他并没有任由自己落到冰冷的地上，而是焦急地将自己横抱起来，拼了命的跑进卧室里放到了大床上，金钟仁开始胡乱翻找暻秀口袋里的喷雾，在气体吸入体内的同时暻秀清楚地金钟仁在耳边说：“暻秀，别睡，我送你去医院。”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是难看极了，否则金钟仁不会这么着急，身体在被搬动的时候暻秀难过地发声：“不用，不去。”

金钟仁不听他的，直接去抱，却被暻秀抓住了双手，费力的摇头。

自己在金钟仁心中的份量显而易见，度暻秀不适时宜的有些高兴，他不断的调节呼吸，让钟仁放宽心，也紧紧拥着钟仁不松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从来没有一次是值得去医院的。

逆着光能看到金钟仁虽然急得发疯又不敢随便乱动而错杂到了极点的表情，度暻秀慢慢笑了，不过就是气极攻心就闹脾气，和小时候的一样，他的开开哥哥，一直都没有变过。

“没事了。”度暻秀缓了很久才感觉呼吸通畅了些，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他拍拍钟仁的背，“我没事了。”

金钟仁按捺着已经奔腾狂吼到不行的心脏：“还，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暻秀紧紧抱着他：“别动，难受。”

金钟仁经历过那次事件，听暻秀这么说自然马上吓到石化，可是心里却依旧翻腾个没完。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寂静，暻秀仰躺着抱着金钟仁，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啊，自己知道他就是开开哥哥，应该够他震惊到休克了。

“开开哥哥。”

“嗯？”金钟仁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应了。

一切都像是花儿开了藤就能攀到枝丫一般水到渠成，金钟仁与度暻秀相识后的第二年冬季，两两相认本是大起大落来支配的感情，此刻却是如此自然的对接上了。

只是在这应声的第一秒，金钟仁的眼眶就红了，丢人，金钟仁赶在第一颗眼泪滴落前把头埋进了暻秀的颈窝里。

暻秀拍拍他，声音很轻：“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惭愧加上这莫名其妙的哭泣，金钟仁失语了，是啊，要不是上次暻秀生病自己说漏了嘴，他是真的也许到现在都没认出他来。

可他是什么认出自己的？

今天的情绪来得太多了又太快，早上他俩还一起嬉笑打闹，在拆掉的石膏上互画鬼脸，中午醒来不见暻秀，下午赶到公司揍了韩耀，晚上被告之如果去服务地产商就可以继续无事，最后结束了跳舞梦，在感觉窝囊与气极的火焰又重交加，已经烧得他认不得任何人，只想胡乱发泄心中那团邪火的时候，度暻秀告诉他——自己就是开开哥哥。

他自从当上练习生时绷紧到现在的脆弱神经，承受不了。

心爱的人那压抑的哭声散在房间里，传到暻秀的耳朵里心里又酸又涨，金钟仁从来没有哭过，从小时候认识的时候就是，打架不哭，罚站不哭，为了保护自己被打手心不哭，到了现在依然如此，最辛苦的时候，天天只睡几小时的时候，脚裸被摔裂的时候，上石膏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

可是这一刻，钟仁俯在自己的身上，身体抽泣得起起伏伏，哭得像个孩子，他实在没有办法再用些时间来理清自己的头绪，一年来承受了比自己前20年更多的东西。

暻秀舍不得金钟仁哭，再次张嘴想安慰的时候，话音也直直地变了调，一股热流直往眼睛里涌。

“别哭了啊……”

真的记不得了吗。

“去年圣诞节，你去了哪里，还记得吗？”

度暻秀一直轻拍金钟仁的背，像哄个孩子，他感觉金钟仁的身体慢慢地变得僵硬，猛地支起身体来，爬到床头开了灯，再快速折回凑近自己的脸。

圣诞节……去年……

脑海中奔腾不息的画面扑面而来。

那是近年来最暖的一个冬天，酒吧里难得的一个人都没有，常来的客人都去了户外游玩，那天酒吧快要打烊时来了一个女的包了场，自然成了酒吧里最大的客人。

为了表示重视，张君亲自出马作陪，那天这个女人愁眉不展，眼里噙着泪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对张君视而不见，慢慢的几杯下肚，居然开始谩骂起各种脏话，张君忍着没发作，起身想走，女人却缠上了，叫嚣着不就是年轻漂亮些，都是些小骚货，举起酒杯想泼到张君脸上的时候，被赶来的金钟仁一把抓住了手腕。

“女人不好，男人总好吧。”金钟仁拿下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余光看到女人只看了自己一眼便一付痴迷上表情。

是啊，他真的从来都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里，于是冲着女人邪邪一笑，抹了嘴把腰弯下了些，盯着她的脸看，“姐姐很漂亮呢，出来玩就要开心不是吗，为什么要生气。”

女人有些口吃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金钟仁。”他故意笑得很好看，暗暗甩手让张君先走，看到她气呼呼走远了才放心。

张君脾气爆，他比张君脾气还爆，但是谁和钱过不去，包场的就有钱，有钱的就是大爷，是大爷的都得伺候着不是。

“给你跳个舞！”

一天没动弹身体也闲得难受，金钟仁往桌上的细瓶里拿出装饰的玫瑰，折短了插到女人头发里，转身蹦上舞台，随着酒吧的随机音乐就绕到了钢管上。

今天的曲子很慢，爵士乐的曲风是金钟仁最喜欢的，最适合这样不紧不慢的扭动身体的每个关节来吸引台下的人，平日里这儿嘈杂，慢音乐都听不清，都是些快节奏的hip-hop来玩整场，今天真是个好时机，只有一个观众，也是很久没跳这么合心意的舞了。

他用了几分力，台下了女人就更痴迷了多少分，这些金钟仁可是心知肚明的，取悦客人，深浅程度可都是跟最后“打赏”有着直接关系。

几曲结束也算尽兴，金钟仁下台笑笑地坐到女人身旁，有意无意往她身上靠，喘着的气也直吹她脸颊上：“姐姐，开心些了吗？”

桌上早有倒好备着酒，深知其意，于是毫不含糊地一杯下肚，女人眼里一汪春池，面前如此年轻的身体和好看的容貌让她着迷。

她对着金钟仁上下其手，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金钟仁也不扭捏，直接伸手把女人递上来的钱给揣给了兜里。

后来的一套老女人惯用的模式他都背出来了，无非是家里的男人对她不好，成天只知道在外花天酒地，月底给自己打一笔数目不小的生活费就几乎是失联状态，从前要追她时怎么怎么样狗腿，默默叽叽，耳朵都听烂了他还是一付认真在听的样子。

这些女人需要的就是这个。

因为她给钱给得实在是慷慨，到了最后又喝得烂醉如泥，金钟仁最后实在过意不去，自告奋勇开了她的车送她回家。

路上女人借着酒意仍旧喋喋不休，说着自己有多不甘心，天天伺侯着的男人，可他居然对一个孤儿院里领来的孩子无微不至，比对他那两个亲生女儿都好。

“当然啦，他们几个和我都没有关系，是她们的那个妈命薄，两个女儿才生下就死在了产房里，我把他们从小拉扯大还要对他们多好？现在倒好，老头子也死了，可是那一家人居然连个遗嘱都不让我看，就连那个傻小子还有份，我却只守着那个破宅子，一个子儿都没有！他们从来都把我当外贼防着，都是一些养不亲的货！老娘可不是好惹的，只要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样样地都会讨回来，”

女人坐在她豪车的副驾驶座上醉语连篇，金钟仁平日都听多这话，左耳进右卫出倒也没什么，只是她边说话边往自己的大腿根上摸，一路往上，在路口红灯等候时，她居然一个翻身压到了自己身上，嘴就凑了过来。

“别！”金钟仁眼疾手快，一把挡住，顺势又把女人的身体给压回了座位上，“我说姐姐，你要是想见我，我天天在那儿等着你，可犯不着这样。”

女人像是听不懂金钟仁在说什么，化了妆的眼睛有些困乏得睁不开。

金钟仁直接挑明：“我不出台。”

金钟仁的表情严肃，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于是女人老实了，乖乖退回座位系上了安全带，不再买醉，人也规矩了。

车子开进那片富人区之前，金钟仁还是在有话没话找女人聊天，第一两人一车不至于太尴尬，第二这个大生意以后还指望她多光顾呢。

那女人倒也搭话，只是兴致明显没有之前高了，到了目的地摇摇晃晃地下车接过了金钟仁递上来的车钥匙：“怎么，看到这里一点都不惊讶吗？”

要知道之前只要是她带过来的人，看到这里可完全都是目瞪口呆好一阵子。

金钟仁笑笑不说话，看来这女人那是带了很多不入流的男人回家，他也不想太高调，可是光顾他金钟仁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有这样排场的，真是好笑。

不过确实有些奇怪的是，这么大个宅里，里面居然黑乎乎的没一间屋子的灯亮着，金钟仁探头看了一下，按外观这么辉煌的话，那现在家族衰败成这样也确实挺可怜的，看看墙上的蔷薇藤都枯了，那得多久没打理了啊。

花，啧啧……

金钟仁伸手想去摸花藤，只觉得眼前晃到有一团黑影动了一下，接着手指尖触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

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