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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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两手插袋，一个劲儿地快步往前走，完全不理身后疾步跟着的度暻秀，他脚步匆匆，连走带小跑，几次抓住金钟仁的手臂却被他甩开了，怎么叫都不被搭理。

“钟仁，等一下。”

度暻秀不懈地叫唤，一路不理就一路叫，被拉下了一段距离就追上了继续叫。

怎么回事，打完架后韩耀被送进了医院，居然没有人报警，只是来了不知是谁，将金钟仁带到了最顶层的副总裁办公室，度暻秀被拦住不得入内，只能坐在前台那里干巴巴地等，从下午3点，等到了现在，晚上11点。

开门的时候金钟仁走出来，好像人比生病时还憔悴了一圈，眉骨的伤已被处理过，OK绷上还有淡淡的红色，暻秀着急的心并没有放下多少，迎上去检查他的伤口，问他情况，担心会不会扣掉才批准的两天假期。

“不扣了。”金钟仁认真的望着度暻秀，“永远不用扣了，我被开除了。”

度暻秀以为他听错，金钟仁的嘴角居然还有微笑……他愣住了，开除的意义是什么？

脑子里一片空白，天塌了啊，对于金钟仁来说……可他为什么还在笑。

“为……”度暻秀终于想起张嘴，金钟仁却手插着兜走了。

他一路走一路用手指顺头发，走到电梯那儿掏出烟来抽，对度暻秀视而不见，烟他已经戒了很久，自从第一次吻了度暻秀以后，就再也没见抽过。

没有烟盒，只有孤零零的一根，想想也知道，一定是刚才办公室里的人给他的吧。

抽烟没有关系，可是他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这让度暻秀很慌乱。

“里面，和你说了什么？头疼不疼？”暻秀问他的问题，被当作了空气。

为什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暻秀在电梯里站到金钟仁面前仔细看他，他靠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睛只看别处，夹着烟的手指却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抖动，还有嘴唇和眼上的睫毛。

真的无措及了，一路上都有人告诫金钟仁公司内不准抽烟，但都被他毫无感情的直视给逼了回去，一直到走出公司大门，金钟仁捏着烟尾狠吸了一口，将烟蒂扔在地上一碾，向前走，到现在，一路没有理过自己。

是不是自己今天来一趟来错了，暻秀想到钟仁说他被开除，全身上下一直到手心全都冰凉冰凉的，可就算被开除，总也得知道一下原因吧。

暻秀想着想着就急了，跑了好几步追上：“钟仁。”

金钟仁目视前方，脚步加快。

回到家他用力甩门，差点甩到紧跟的度暻秀脸上，暻秀条件反射用手挡了一下，后作力让他呼痛着后退好几步，脚下台阶没留神，差点仰翻过去。

他居然是这样不管不顾自己了。

度暻秀终于也没好脾气了，站稳以后马上冲进了家里，将门用力地关上后跑步挡在了金钟仁面前。

“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

金钟仁没有好脸色，看了一眼度暻秀，将他推得一个趔趄再欲往前走，却被暻秀快速地又回来给挡住了。

“走开。”金钟仁看着度暻秀，眼睛和话语里都没有温度。

“不走！除非你说！”

金钟仁笑得一脸痞气：“说什么，就TM被开除了，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是怎么像条狗一样的去求那个人再给我一次机会，还是我在办公室里就把他揍了一顿，你心里想成了哪一段，我TM就现编一段给你行不行！”

暻秀摇头：“我不喜欢你，说脏话。”

“脏？你知道什么是脏么？”金钟仁逼近了度暻秀的脸，神情挑衅得让暻秀感到陌生。

脏是什么？脏是刚才自己坐在那个号称策划主管的老头子面前，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明知道完蛋了，脑子却还想着看看能不能出现什么奇迹。

脏就是……呵呵。

“金钟仁啊……”主管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也许你不知道，我们公司上下，一直都很看好你，虽然我们从不出现在18层，但是你的一举一动，我们从来都是关注的。”

端正坐着的金钟仁将手掌放在膝盖上，中规中矩，他的脑子乱极了，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塞进了些什么东西，除了把面前这个人讲的每个字都听清楚，什么都装不下，只是意识到这一年多来的努力白费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不甘心啊。

主管趁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靠近，手往他面前伸，金钟仁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可是马上又重新坐端正了，真好笑，要怕这个人做什么，糟老头，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定睛才看到那人递上来的OK绷，金钟仁才想起自己的眉骨伤得不轻，指尖抹了一下还有血迹，钻心的疼，于是确定了一下伤口位置后，麻利的撕开给贴上了，这小事儿，碰以前真的是闭着眼睛都能干。

然后长时间的沉默和一些极没有营养价值的聊天内容，让金钟仁越发地坐不住了，这绒皮的沙发照理说是极暖和的，他的一颗心却吊在半空中，坐得手脚冰凉。

主管说笑着绕了一圈回来，手里多了个酒杯，送到金钟仁面前：“现在我们谈正事吧，有什么想说的吗？事情闹得这么大。”

金钟仁接过酒杯，一口喝下了肚，呼……有话快说行不行，暻秀还在外面等着呢，要死要活TMD给个痛快话！

那头却悠悠地开口了：“那韩耀我知道，不是个东西，天天仗着自己的亲戚在这里就作威作福，男女乱来，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我也早看不惯了，就是这里的练习生都怕他，也没人敢动他一下。LEO老师告诉我，你来这里没多久就被他盯上了，没少被欺负，前一阵还被他给推下楼，狠得我牙痒痒，这不，我们还特批了你的假，半个月，可是这里从来没有过的呀。不过我那时心里还悬着，别你撑不住就走了可好。”说完手还往他肩上一搭，“这么好的苗子，也太可惜了。”

听这话是有转机，金钟仁不由的有了些希冀，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那人接过金钟仁的空酒杯：“怎么，还没有话要讲吗。”

怎么样也找不到了刚才打架时豁出去的心，喉咙很干涩，竟还是有些期待的，金钟仁努力清了几下嗓子：“能不能，再，再给我次机会。”

“哈哈！”那人像是只在等他这句话，大笑着将酒杯放到桌上后，转身踱到了金钟仁面前，并与他并排坐下，“机会当然是有，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愿意！”

这卑微的词语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几乎是迫不及待，还有什么比继续留在这里更好的事呢，只要能留下来继续跳舞，什么都可以。

正想丰，眼前出现了一张名片，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行联系电话。

“这是A市最大的地产商，人家可是注意你很久了，你今天晚上去把他给服务好了，下午的事，我们当没有发生过。”

学员们打架，本来就是公司内部可以压下去的，何况韩耀的亲戚在这里，量他这小崽子也不敢大闹的。

金钟仁却是盯着那张名片看了很久，又抬头看着那主管满脸的疑问，服务？

“呵呵，我知道你心里会有顾虑，但是你放心好了，保密工作我们都有协议，只是一晚，张先生是不会有特殊要求的。”

如果是自己理解能力出了问题，但听力总没跟着一起报废吧，张先生？

服务？？？

笼罩着的浓雾渐渐稀散，金钟仁恍然大悟的表情被主管看在眼里，直笑着说不怪他。

“你虽还没有出道，但这些圈子里的潜戏，你应该也是知道不少的吧？新人要出头是件很难的事，你要确保有那么几个人愿意捧你，是不是。”

明白了……

金钟仁就这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自己这是被个先生看中，要被潜了呀，他金钟仁要被一个男的给潜了呀！

“TMD……”笑啊笑的，金钟仁自言自语起来，平时瞄到娱乐新闻，总是说某某女演员跟某某导演上了坑，剧组拍戏的，戏份多少是跟那人与导演睡过多少有直接关系，“我还说呢……他们瞎扯……”

金钟仁在沙发上笑个不停，笑出了眼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感觉刚才还被希望升起的整颗心好像一时间全被撕成了一片一片，扔到冬天的河底，被围来的小鱼扯了个四分五裂，还外带体验了个透心凉。

主管后面的话他也听不见了，只顾边笑边去抹眼泪，等抹完了才起身，朝门口走去。

“钟仁啊，做人要放得开，现在的演艺圈这都不算个事儿，出来混谁豁出去算谁赢，你还想干干净净保个纯吗，这批练习生里就你第一个被看中，还是个来头最大的，你可别浪费了这个机会，今晚过后你要是让他满意了，你离出道的事儿可就近在眼前了啊，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想通了随时过来，记得接我的电话。”

身后的声音渐弱，他金钟仁TM是的要多大的魅力才能把这帮禽兽给逼成这样，这世上没一个干净地方。

“操。”

梦没了，碎一地。

暻秀坚定着一动不动，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思绪早跑过了个十万八千里。

金钟仁回过神，眼神聚集到身前的度暻秀，冷着脸去推开他，暻秀不由着他，侧着身子把他的手挡开，金钟仁在气头上，用的都是蛮劲，暻秀懂得怎么对付这种蛮劲，身体躲来躲去，手却一直抓着金钟仁的手不让他走。

“走开。”

“不走！”

这样拉拉扯扯的动作最易将金钟仁的火气挑上来，这与平时的打闹力道不一样，直到度暻秀感觉脸边一阵风，领口被攥住，脸被拉到了离金钟仁一指间的距离，他不可置信，抬眼看到金钟仁对着自己举得高高的拳头，他才彻底愣住了。

金钟仁的瞳孔都喷着火星子，一字一句：“度暻秀，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暻秀一闭眼，分贝提高了好几倍：“你动我，你也要告诉我，动完，就告诉我！”

听到钟仁气愤的呼吸频率越来越快，暻秀横下心等着受疼，人被攥得都快离开地面了，还是紧紧抓着金钟仁的手腕：“总有原因的！如果是因为我，我去道歉就好！但你不能，咳咳，不和我说话！你不能……咳咳……”

谁都没有料到度暻秀的呼吸开始不稳了，他今天一直在跑，还有拉架，刚才一路这么跑着回来已经接不上气，喷雾都喷了好几次，大概室内外温差太大也让气管一下子不能适应，何况现在被掐住了喉咙，暻秀的脸涨得通红。

今天发生的事情烧尽了金钟仁的所有理智，仿佛都不认识眼前的人，什么都意识不到，只是狠狠看着他：“你现在别惹我，别逼我赶你出这里，度暻秀。”

“你……你不会……”

“好，你给我听着，你今天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咳咳，咳咳。”

“什么签约公司，什么出道，我在酒吧可以混一辈子，凭什么！因为你出现，我要去做那个梦！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找你的开开哥哥去，别TM再来烦我！”

暻秀身体越来越没力，开始喘得厉害起来，他用手去掰开金钟仁掐着自己的手指，眼泪流了下来：“你，你就是，开开，哥哥，我去，哪里……找……”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是清楚地看到金钟仁那一瞬间上脸的惊恐，喉咙口一松，暻秀只觉身体一软往下坠去，被金钟仁拦腰拉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