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南府乐妓

晞月猛的喝了几口茶，有些呛着了，缓了许久才开口道:“延禧宫新得了皇上亲赏的匾额，你可知道？”

宸姝拨弄着护甲回应道:“娴妃身边的阿箬一大早便满宫里炫耀，想不知道都难。”

晞月贝齿轻咬，冷笑一声道：“本宫还以为这些时日皇上都没召她侍寝过，她便会安分些，原来还是这泼辣货的性格。本宫倒不信了，皇上御笔而已，一块匾额就这么难了。”她说罢起身，宸姝刚想叫住她，却见那抹俏丽的身影已经离了承乾宫。

当晚，皇上便赐了其余十一宫匾额。咸福宫是滋德合嘉，长春宫是敬修内则，钟粹宫是淑慎温和，景阳宫是柔嘉肃静，承乾宫是德成柔顺，永和宫是仪昭淑慎，储秀宫是茂修内治，翊坤宫是有容德大，永寿宫是令仪淑德，景仁宫是德协坤元。

这一日清晨，众人便一早聚在皇后宫中，似是约好了一般，来得格外整齐。皇后尚在里头梳妆，并未出来。嫔妃们闲坐着饮茶，莺声燕语，倒也说得极热闹。

仪贵人忍不住扶了扶发髻道：“昨儿夜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呜咽呜咽的。也不知是不是妹妹听岔了，怎么觉得好像有凤鸾春恩车经过的声音呢？”

嘉贵人冷笑一声，悠悠说道：“不是妹妹你你听岔了，而是谁的耳朵也不差。扫过雪的青砖路结了冰，那车轮声那么响，谁会听不见？”

就连近来一心扑在三阿哥身上的纯嫔都奇怪了，问道：“我明明记得昨夜皇上是没有翻牌子的，凤鸾春恩车会是去接了谁？”说罢她也疑惑，只拿眼瞟着剥着金橘的晞月，“莫不是皇上惦记贵妃娘娘，接了您去？”

晞月水葱似的手指，慢慢剥了一枚金橘吃了，清冷一笑：“这种有违宫规又秘不告人的事，左右不是本宫便罢了。”

宸姝看着茶盏，淡淡道：“这金簪子掉在井里头，不看也有人急着捞出来，咱们等着瞧便是。”

嘉贵人拿绢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笑道：“锦妃娘娘说的是呢，什么好玩意儿，只怕藏也藏不住。等着看就是了。”

众人正说着，只听里头环佩叮当，一阵冷香传至，众人知是皇后出来了，忙噤声起身，恭迎皇后出来。

之见皇后扶着素练的手，往正中椅上坐下，吩咐了各人落座，方静声道：“方才听各位妹妹说得热闹，一句半句落在了耳朵里，什么好事情，这么得各位妹妹的趣儿？”

嘉贵人开了口笑道：“臣妾们刚才在说笑话儿呢，说昨夜皇上并没有翻牌子，凤鸾春恩车却在长街上走着，不知是什么缘故呢。”

皇后淡淡一笑：“不过是咱们姐妹的福分，又多了一位妹妹做伴罢了。”

“多了位妹妹？”纯嫔忍住惊诧之情，勉强笑道，“皇后的意思是……”

“方才你们来前，皇上已经让敬事房传了口谕，南府白氏，着封为玫答应。已经拨了永和宫给她住过去。”

晞月攥紧了手中的绢子，忍不住低呼：“南府？那不是……”

皇后面上波澜不惊，只抬了抬眼皮看了晞月一眼：“照理说贵妃应该是见过的，听说是一个弹琵琶的乐伎。”

晞月眉头微锁，咬了咬牙道：“是有一个弹凤颈琵琶的，眉目最清秀，只是皇上还嫌她们弹得不好……”

纯嫔郁然吁了口气道：“琵琶弹得好不好有什么要紧，得皇上欢心就是了。”

嘉贵人眉心微曲，嫌恶似地掸了掸绢子：“乐伎是什么低贱身份，竟然同咱们平起平坐。”

皇后缓和了口气道：“好了，不管怎么说，玫答应都是皇上登基后纳的第一个新人，皇上要喜欢，谁也不许多一句闲言碎语。本宫只有一句话，六宫和睦，才能子嗣兴旺。谁要拈酸吃醋，彼此间算计，本宫断断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