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林珙要死的前一秒满目惊恐，结结巴巴说他活着可以给五竹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高官厚禄，金银珠玉……五竹却只是微楞了瞬息，他在说什么呢？他想要的只是范闲能开心快乐的活着，可他活着，范闲就不会开心！

五竹想错了，他杀了林珙，可范闲一点都不开心……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不得不说，范闲和五竹就某方面来说是有些相像的，大约是因为范闲从小就跟着他吧，他们都很少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这样明显的浓厚的愤懑，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在五竹的面前，是第一次。

当五竹说出林珙死了，我把他杀了的时候，他内心还是平静的，按照他的逻辑推算，范闲听到这个消息就该平静下来，然而他却更加愤懑不满起来，吼叫着:“谁给你的权力！”

五竹不明白，他看着因为嘶吼而挣红脸的范闲，没有了底气。他有些奇怪，但范闲的疑问需要一个答案。“竹竹，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一起把他养大”这是叶轻眉有范闲以来常对他说的话，即便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那时五竹听着心中却总是烦闷不耐，可如今这话却成了他最大的慰藉，活下去的目标与全部动力。

“小姐给的是权力。”小姐说了要和他一起把孩子养大，那么威胁这个孩子的生命的人，他就有权力除掉……

可范闲好像并不满意五竹的答案，又或许他根本不想听见什么答案，总之，他更愤怒了，一直吼着“总是这么说……你总是这么说……总是这么说”

对此五竹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好像他应答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他急出了汗，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他从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要是，小姐在就好了，她就能教教他了……他又觉得心痛了，但和现在焦急的心情比起来，好像他又可以忽略这种心痛，直到范闲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你总是这么说！你这么说！那牛栏街刺杀时你在哪？！有人要杀我的时候你在哪？！”

“牛栏街刺杀时，我，我不在，京都………”五竹迫切的应答范闲的问题，声音却在我是低落下来，直至京都二字已经若不可闻，他的眉头死死夹住了小姐束在自己眉目间的漆黑布条。他，怎么总是犯这种错误呢？他好像永远赶不上趟……不能再有下一次了……不能……

“不会有下一次了……”他为什么要离开呢？难道有什么能重过范闲的安全，重过范闲的性命？“对不起……”五竹轻喃。

这样的五竹总是要让人心疼的，范闲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面上却还是方才那般剑拔弩张的样子，幸而一个乞丐过来打破了僵局，他缓和下来，淡淡道:“你不在京都，你去哪儿了？”他已经知错了，但不想认错，五竹也不会和他计较，甚至比他更加自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五竹不是明明在却因为自己说过，不要他再守护，要他为自己而活，他就真的放任自己不管就好。他，还在，就好。

“去了趟江南。”五竹急于安抚范闲，事实他并未真的到了江南，但还是如是说了。

“不是说要来京都吗？你去江南干什么？”范闲狐疑，他第一次没能实时了解五竹的动向。

“小姐在哪打开过。”

他们终于和好，开始想钥匙的事儿。五竹又想起曾经的家，太平别苑，钥匙不都该在主人身上，或者家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