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争端

喝醉了的伊索是没法直接带出去的，怎么带？抱着出去还是扶着出去？显然都不可以，外面的人自然很多，他这身衣服太显眼，人家认不出脸却肯定认得出衣服，于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约瑟夫只能和先知找了本书在休息室里等着伊索醒来。

幸亏这酒算不上烈，月升之时伊索也慢悠悠的醒过来，先是无意识的抬手拍拍胸前的被子，他往左边转了半圈后回归原来的位置把右边的被子压在身下，又往右边转了半圈后回归原位把左边的被子压在身下，接着双腿一抬把下面的被子也压在腿下，成功将自己卷成一个蛹。

“啊——啊！”

约瑟夫就看着他猛地直起上半身，又因为身体被裹住的原因而摔在床上，确定他现在是真的清醒后放下书，上前把人从蛹里挖出来：“乖乖，都说了下次换个时间短点的起床仪式。”

伊索睡着的这期间先知过来送了一套常服，让小傻子把身上那套驱魔套装脱下换上，约瑟夫给他打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先知说墨科的夜市很漂亮，卖的新奇玩意也挺多，你是要去看看，还是回旅馆看书？”

相处几天，约瑟夫也算是知道了伊索·卡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是比起“四十几岁”的人还是“二十几岁的人”，他确实是幼稚许多，但是单凭心智而言，比六七岁的小孩那可是乖太多了，只要自己没有表露出要远离的想法，对方都会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狐狸有过对于它最喜欢的一种孩子的描述：

“他很让人放心，不用担心会不会闯祸，因为他拿着书就能在那里端坐一天，但他不是眼里只有让人头疼的字母的小书呆子，你知道的，那样的孩子不懂的变通，他只是喜欢安静。”

“他的聪明是很多人都无法相比的，他知道怎么做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让人注意不到，也知道怎么样会让自己成为万众睹目的焦点。”

“也许他会高贵优雅，也许他会冷漠无情，也许他会嗜血成性，但是如果你有幸成了他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那么你会发现这个人，其实傻的可以，那是他最没有防备的模样。”

伊索·卡尔，一半一半。

虽然不知道一个“孩子”是怎么做到对魔物那么信任且依赖，但说实话，作为被信任和依赖的一方，约瑟夫感觉还不错。

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伊索在约瑟夫给自己绑好那黄色发带的同时将头后仰看向他：“我们去夜市吧。”

墨科作为东区最大城市，为了丰富夜生活的多样性，专门设置了一条夜市街，两人远远的就听到那边人群的吵闹，伊索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对上约瑟夫询问的目光后笑着摇摇头：“走吧。”

热闹是真的，吵闹也是真的，人多更是真的。

特别是这几天墨科还聚集了许多驱魔人，在不知道第几次为了护着伊索而被撞到后约瑟夫忍不了了，在对方咋咋呼呼的“没长眼”声中，约瑟夫一计眼刀把对方瞪得一愣后转身去找不知道被人流挤到哪去的伊索。

奈何那人不是个懂得看人眼色的家伙，在最初的心悸后又他又指使身边的打手将约瑟夫的路堵住，那气势倒是和围攻刺客的宫廷护卫有些许相似。

这儿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上，看到这边的只有几个思春的姑娘，见着这场景都忍不住的为这个一脸求生相的好看男人担心。

约瑟夫垂眸，在心中算了算把这几人杀了后成功脱身的办法，得出百分百的结论后对那几个姑娘的方向投去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袖口一抖就握住了藏在里面的匕首。

“啊——”

惨烈的叫声在约瑟夫动手前从不远处传来，这边为首的那个男人将头转向叫声来源的方向，满脸紧张的带人往那边赶，不知推到了多少个正在买东西路人。

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直觉告诉约瑟夫他意外丢失的小宠物就在那个方向，将匕首收回袖中抬脚往那边走，他的心因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而沉入谷底。

走到包围圈外围的时候他隐隐听到一个“城主儿子”“完了”“活该”之类的词汇，凭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在众女士之中穿过，约瑟夫总算是看到了他的小宠物。

从侧面来看，先知给的那套白色便服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弄脏，伊索紧紧握着的右拳白手套手指的地方被血液染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中有几张约瑟夫眼熟的脸，唯一在伊索对面还站着的人脸上表情崩裂。

毫无疑问，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打斗，是小傻子赢了。

约瑟夫上前把那黄色发带散开，拍拍那只握的有些紧的手：“松开，拿着这个，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把头发弄乱了？”

伊索听话的接过发带，眼中血色散去，略带委屈的撇撇嘴：“他撞我，还骂我。”见约瑟夫伸手和自己要发带，伊索递出去后开始手舞足蹈，“他还说要把我带回去做他的奴隶，就是那种天天暖床的……”

接下来的话伊索没再说，因为约瑟夫的眼神太恐怖，那种要把人杀掉的目光对的不是自己，这一点他很清楚，但为了不被迁怒，伊索还是很识趣的闭了嘴。

那边的一堆人已经相互搀扶着起身，为首的趁刚才两人谈话的功夫烧了一张符咒后死死盯着他们，现在见这两人将目光转向了自己，不由得叉腰，那种“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地”的表情很是欠揍，然而更欠揍的还是他说的话：“我知道你，不就是那个什么鬼的狼人专家么，我呸！就你身边的那个驱魔人，别说他了，老子就是要你给我弄都是给你脸，还敢打爷爷的人，知道我是谁吗？城主儿子！全城的驱魔人老子让他们吃屎他们都得笑着滚粪池里大口吃大口喝的，你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