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初现迷雾

雅橘若无其事地依旧如常来到了鹤子身旁，只是再没有拉鹤子的手。

鹤子看了看盯得自己头皮发麻的雅橘，在嘈杂的人声中试探着问雅橘：“你是……想帮我？”雅橘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本该和气一团的四人如常般并排走着，鹤子却感觉不到往日的随意由心，反而觉得十分不自在。他们三人都不同程度地透着诡异，鹤子一时只觉得恍惚。

突然，雅橘镇下了笑闹，伸手拉了桂木就走：“跟我来，有话跟你说。”桂木有些惊讶，在与鹤子一般的挣扎时同样在眼底显出了恐惧，但又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就这样，碍事的桂木被雅橘带离了现场。鹤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是该感谢她吗？走神着，灵安竟然看着她笑了：“想知道什么，问吧。”

“……”鹤子有一次觉得无语至极，但很快组织了语言开始试探：“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说吗好？”灵安一摆手：“其实都无所谓，就是……你喜欢的话，那就随你吧！”

坐在了鹤子小小的宿舍里，灵安并没有太大反应，就是房东阿姨，也对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男生未加阻拦，看样子，老人的那张契约书对鹤子的世界影响很大。

“现在，可以问了？”灵安随手拿起了鹤子桌上的一支笔轻捻地转了起来。鹤子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相信雅橘，将一切事情和疑问对灵安和盘托出。

“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灵安突然深邃的目光打在鹤子脸上，语气果然是娓娓道来的样子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啊？”鹤子惊讶，“那这两天的事作什么解释？”失控的雅橘、奇怪的房东阿姨、错位的电话、半夜的敲门……不是鬼？

灵安似乎看透了鹤子的想法，很是不以为然地笑了：“那你倒是想想我们没有露营前的时间啊？”

“没有露营前？”鹤子仿佛被当头一闷棍，登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关键在于，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灵安继续说：“什么都想不起对吧？你就没有想过，这一切说怪不怪的事情，都是怎么回事？”

鹤子一脸迷茫地看着灵安，半天了，才木然地问他：“你什么都知道的，对吗？那就，告诉我……”“行啊，告诉你。”灵安的笑里突然含上了一丝诡异。

也是突然间，门外又想起了房东阿姨的声音：“鹤子，要下雨了，快收衣服！”闻言的鹤子仿佛被平地一惊雷劈个正着，看向灵安的目光要多呆滞有多呆滞，连询问都忘记了。

“开门看看吧，”灵安的声音安抚一般轻缓地触着鹤子的耳膜，“没有危险。”

鹤子仍然惊恐地看着灵安，最终，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中木然地走去打开了门。出去时，门外对面的山头是一轮坠到一半的红日，晚霞万丈光芒，一点儿下雨的痕迹都没有。果然……

“鹤子，站这里做什么呢？”又是房东阿姨的声音，鹤子一转眼，只见得她不知何时已经凑近在咫尺间的一张巨脸。吓得鹤子一声尖叫，退后时被门槛绊倒猛地坐在了地上。

从后伸来的手平稳用力扶起了鹤子，灵安柔声安慰：“叫出来就好了，没事的。”“……”鹤子捂着心脏的位置连连后退，“鬼，鬼！”灵安有些哭笑不得，依旧十分耐心地安慰她：“都说了，没事，相信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关了门，把惊兔般的鹤子扶到了床边，紧挨着她坐下又说：“听我讲完故事吧，很长呢！”

虽然，不一定能讲完。

“你该记得，你的记忆只是从山上露营开始的吧？”灵安娓娓道来的语气让鹤子有些不知所措，她木木地点头：“是……好像就是这样。”灵安对鹤子的反应很是满意：“现在好奇为什么想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些事呢？”

“啊？”鹤子一头雾水，一脸懵然地看着灵安，都忘记了害怕。

根本没有那些事，这句话……

灵安也不打算再吊鹤子的好奇了，示意她静静听下去：“雅橘的失常只是一个开始，你如果当时不跟我和桂木跑，也许会被她追下山崖，谁叫你那么胆小呢。”

“山腰遇见的那个老人，你开始的直觉不错，他就是鬼。如果你选择不跟他走，有可能被那个敲门的雅橘活活吓死，当然，还是因为你胆小。至于桂木签字的那张纸……这个解谜游戏的答案本该由你去自己探索，但在这个过程，你活下去的概率太小，让我告诉你吧。

“老人的孙子就是失常的雅橘，因为家中贫穷，而她又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别人家小孩有的她都没有。小孩也可笑吧，就因为她偷吃了一个同学带来学校炫耀的一包薯片，那个被父母惯大的小混混鬼就和几个‘好兄弟’在放学时把她拉到了我们露营的那座山。才十几岁的小毛孩就拉帮结派也是很新奇的事。

“然后，那个小混混鬼用他爸爸从青海偷运回来的猎刀生生地砍下了雅橘的手，不知道姓名，暂且叫她雅橘，我们谁也料不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会随身带着那样一把凶器，对，凶器。

“人性本恶，荀子说得也不是毫无根据。那些混混砍下雅橘的双手以后，就扬长而去，最后，雅橘死于失血过多。当有人发现尸体时，已经被山里的狸猫吃得差不多了。

“再说老人吧，雅橘没有回去的那天他等了半晚上。当天午夜才反应过来跑去了乡镇派出所，当时的这里就是个小乡镇而已。第二天，寻人启事才被零零碎碎地张贴了出去，民警有条不紊地巡逻、四下打听，毕竟还那么落后的地方，根本没有‘人贩子’这个概念。”

“然后呢？”鹤子一直屏着一口气，趁灵安停顿，才弱弱地插进问道：“那个老人怎么样了？事情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