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问灵人

老人看着桂木神秘一笑：“少年，你们本可以在这里安然过一夜明天就离开，但……”

但？鹤子蒙的感觉鼻尖发凉，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你要吃了我们？”傻愣愣的一句话一出，只听得桂木和灵安想扶额。

没想到老人浅浅地突出一口烟雾，倒是答得云淡风轻：“吃你们有几个意思？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灵安和鹤子同时蒙了：不是……鬼吗？桂木如常淡定地接上答道：“我猜得不错，你是个缚地怨灵。”鹤子立马把目光转向了桂木，脸上尽是茫然神色：“你说的，那是什么？”

桂木扫视了一下鹤子和灵安，既像对老人说话，又像给两人解释：“说吧，为了从这里出去，我们该怎样化解你的怨气？”

“哈哈哈，爽快！”老人又吐了一口烟，仰头笑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鹤子悄悄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灵安：“貌似……这句台词已经被很多部武侠小说用过了？”“……”灵安丢给鹤子一个无奈的眼神，示意她认真听老人说话。

“简单，你们只要能找到那个杀我的人，并让他来我坟前自缢，我就好好感谢你们。”老人说着，朝虚空里晃了晃手掌，竟然凭空落下了一张麻纸和一支毛笔。

额，又来。

鹤子自觉无奈，这样的套路，确定不是在编小说？契约这玩意儿，不是神仙和修道者的专利吗？但看桂木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只见他十分郑重地伸出双手从空中接下了纸笔，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人。

老人见这样，便把刚入口的旱烟往纸上一吹，很快显出了一幅大写意的人像，大体可以看出的是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还戴着一副墨镜。

鹤子凑上看了看，忍不住嘀咕：“怎么像上海滩里的黑社会老大？”

“这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必要时可救你们一命。”老人暗暗舒了一口气，又把旱烟嘴叼在了口中。

“啊？！”鹤子头皮一麻，“给你帮忙，还会丧命？”

“怎么，”老人狡黠地一笑挤出，“想反悔？”

“额，不、不敢……”鹤子弱弱地看了看桂木，又看了看灵安，连连摆手。

桂木淡定如常地提起毛笔，落笔纸上，签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符号，只看得灵安与鹤子一脸茫然，而后又自言自语似的说：“答应你的事会办到，也但愿你不是个小神。”

老人会意地笑了笑，又一抖手指，白纸黑字的凭证便又虚空消失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普通老人的神情：“睡吧睡吧，茅屋虽小，可避风雨。”

“…”鹤子又偷偷瞄了老人一眼，看着……到还像个有文化的鬼。

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虽然老人一开始并没有直言自己就是鬼，但每个人下意识里都打成了一致的认知：他，的确是鬼。

从来不讲迷信的桂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个稀奇古怪的问灵人。似乎，三人都被老人迷惑了。

一夜过去，三人醒时，已是大天亮了。刺目的阳光和着清晨的鸟鸣唤醒了三人，鹤子第一个睁眼，见了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惊呼一声：“真的有鬼！”

桂木和灵安也睁了眼，只见得周围的环境与入睡前大为不同，不是诡谈小说中的荒郊野岭，而是他们原先野营的地方。

面前燃尽的炭迹无声的证明着什么，昨晚四人合力搭建的帐篷依然静静地立在三人身后。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但又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三人面面相觑，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说昨晚那个似梦非梦的经历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了来：“你们昨晚就这样睡了？外面不冷吗？”

“…”鹤子咽了一下口水，随着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和桂木灵安一道慢慢地转过了头：“雅橘？”

雅橘被三人这样盯着，显出了一个发毛的神情：“你们见鬼啦？干嘛这么看着我？”

鹤子慢慢立起了身，小心翼翼地凑近雅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是……雅橘？”“……”雅橘被她这一动作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白痴吧？我不是雅橘，还能是谁？”

“那，昨天晚上，又算怎么回事？”鹤子纳闷儿地嘀咕着，看着雅橘的眼神里填满了怀疑与害怕。桂木和灵安也是同样的神情研究着方才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的这个雅橘。

“……”三人又互相看了看对方眼神里同时反映出了对雅橘的怀疑。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雅橘有些恼火地低头看着坐在地上不断交换眼神的三人，“才一个晚上的露营，你们都想见过鬼一样！”鹤子抬头与雅橘对视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雅橘一愣，一脸茫然：“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我睡得太早，错过了什么经典吗？”

鹤子还想继续让雅橘回忆时，桂木突然出言制止了：“没事就好，赶紧收拾下山吧。”

灵安也附和地点头：“昨晚一直睡在外面，我好像有点头疼……”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露营的物什，桂木和鹤子见状，也开始搭手帮忙，只留雅橘一人满脸不结地呆愣原地。

帐篷被很麻利地折叠起来，散落在地的零食、饮料和带来的一些散碎物品被一一装进背包里，四个背包很快装满了东西，显得圆鼓鼓的。

三人一人一个背包甩在了肩上，桂木似笑非笑地把剩下的一个往雅橘面前一递：“给，山上的潮气正大呢，别再傻站着了。”

四人各自一言不发地走下了山，一路的气氛诡异至极。除了雅橘之外的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思虑重重，从三人没有商量的对视开始，就已经各自认定了昨晚的经历不是做梦。

只是……这个雅橘，着实太过反常。

下山后，四人就该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雅橘第一个到家门口，进门前有些气鼓鼓地对着三人挥了挥手，连“再见”都没有说，径自“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鹤子出声打破了沉默：“你们，怎么看雅橘？她昨晚明明……我不是做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