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野村（一）

刚才的询问，不出所料，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高藤、枫津、还有三桥，通通都说不知道牧野去了楼顶，尽管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在撒谎。现在除了派人暗中监视并保护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现场物证和监控录像可以撬开他们的嘴巴了。

楼里的摄像头，布置得十分严密。他看了一下大楼的结构图，几乎没有监控的死角，几个例外的地方也都没有路通往楼顶。这就是说，凶手要上去或者下来，一定会被拍到，那么他应该是有自信被拍到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人。再不然，就是存在着我们还没有发现的监控盲点。看来看去，果然还是那三个人最可疑。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迷晕牧野的毛巾和ma zui剂去了哪里。显然不可能在他们身上，凶手不会如此愚蠢，而在大楼里也没有找到这两样东西，除非他们还有共犯，否则不可能这么快销毁罪证。那么这个共犯又是谁？和这三个人有什么关系？他当时是还在楼里，还是已经抢在封锁前悄然离开？

这样思考着的银司郎，不知不觉已经把车开到了路尽头。一块残破的地标石碑，正在那里孤独地矗立并欢迎着他。

走下车门的银司郎，与石碑相互凝望了许久，轻轻吐了口气。

“火野村，我回来了。”

进入村子，首先就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鸟居，尽管已经被大火烧成焦黑，许多地方也断裂倒塌，但它仍然是这里最显眼的建筑。很奇特的是，这里虽然有鸟居，却没有神社，至于原因无人知晓，是以前就没有，还是曾经有过后来被毁，众说纷纭。而多年来村民们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奇异的状态，没有人想过要去建一栋神社来搭配鸟居，那样实在太费钱了。

从鸟居往前走不远就是一个广场，是村民们平时集会、运动和打晒农作物的地方，以广场为中心，道路开始向四周辐射开来。道路的两侧，分布着一栋栋功能各异的建筑和民居。这里定居人口太少，所以当年并没有警察常驻，也没有邮局，通电话的家庭都不多，派出所也是和邻村共用，每半月派人来巡视一番。而从他进驻这个派出所开始，巡视这里的任务就被他一人独享。一开始是因为他是新人，苦活累活都被推给他。到后来，当上级提出另找人替他时，他反倒不愿意了。

对他而言，尽管这里的房屋已经不复存在，残破的废墟也根本看不出它们本来的模样。但是他仍然可以毫不费力地说出每栋房子原来的主人，以及他们身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这是村长明火先生的屋子。他是个大嗓门，整日摆着官架子，对大家呼来喝去。其实他也是个普通男人，夏天会偷偷盯着女人露在外面的 大 腿 看。有一次他那个不到四岁的小孙子，从他房里拿出一套写真杂志，指着上面封面女郎丰满的 胸 部 用含混不清的口音喊着要吃奶，把村长的脸都气青了。围观的人当时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真是叫人难忘，就连他的儿子儿媳都背过身去捂住了嘴巴。半个月后他再去时，看到那位可怜的孙子穿着开裆裤在街上跑，露在外面的 屁 股 上淤青都还没有消。

这是村里唯一的杂货店。店主是个戴眼镜的大叔，姓白川。他早年丧偶，未曾再娶，也没有儿女，全村的孩子在他眼里都犹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只要他们去买东西，基本上就跟白拿一样，最多象征性地收几枚硬币，还往往附送一些礼物，夏天的冰棒汽水啦，冬天的小手套小袜子之类。慢慢地大家都发现了这一点，许多家里没孩子的人都要拜托别人家孩子去他那里买东西好占点小便宜，弄得店里生意越来越好，亏本却越来越多。最后他只好在店门口的黑板上用粉笔写了一行字：本店谢绝16岁以下顾客入内。这下子轮到孩子们不高兴了。看到那些小朋友可怜巴巴的眼神，白川大叔叹了口气，又把刚写上去不到半天的字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