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失踪的人 还会回来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了，我都觉得他们莫名其妙，说我恐吓他们，真的是……”方惜文仔细回想过当时的场景，她时不时会在八卦新闻上看到叶子，一张美艳的脸可惜就是毒蝎心肠，能这么快就在娱乐圈里搏得头筹，那个有钱老爸想必就是最大的靠山，所以当她气势汹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高傲的女孩，她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方惜文看到了一双野兽的眼睛，她想杀了自己，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没过几天，夏梦洁也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她的穿着很朴素，颜色简单大方，头大没有染也没有烫，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比起叶子，方惜文更讨厌老是装模作样的夏梦洁，前后一套，背后一套，她跟以前的模样变了很多，说话也收敛了不少，可方惜文没有失忆，过去的霸凌还是历历在目，刚一进来，方惜文就下了逐客令。可当她对上夏梦洁的眼神的时候，却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

最后来的人是林殊，从小的时候开始，林殊就是叶子的小跟班，几乎叶子让她干啥，她就干啥，承包了所有的跑腿的活，同时也包括了霸凌，她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水波逐流，所以导致现在她还是呆在叶子身边给她当一个助手，照顾叶子的生活起居，受着大小姐脾气。

她过的不好，叶子的脾气不好，没少得罪圈里的人，碍于叶子父亲的面子，他们都不得不忍气吞声，但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而作为助手的林殊毫无疑问变成了受气包，她要忍受叶子大小姐的脾气，要在她耍完脾气后跟纸片人、摄影师道歉，还时不时会收到同期艺人的使唤。她没有多少睡觉休息的时间，要跟着叶子熬夜赶通告，叶子休息的时候，自己还要整理好明日要穿的衣服，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她几乎都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角色不知道已经干了多少年了，林殊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何时回家看望父母，什么时候有跟自己出去吃饭、看电影了。

她变得很憔悴，因为经常熬夜，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脸上的妆越来也浓，可自己的眼袋也是越来越遮盖不住了。方惜文见到她的时候，都已经认不出这是跟自己一样大的林殊，岁月，在她这样的小角色上从来都不会手软。

三个人之中，方惜文最不恨的应该就是林殊了，上学的时候，她曾经是唯一一个在危难里伸出过援手的姑娘，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帮助，让林殊不得不成为了叶子他们中的一群人，她被迫要去羞辱、捉弄自己，方惜文看得出她眼里的挣扎和无奈，也知道，如果是自己处于同样的处境，也会跟林殊一样做出一样的选择。

没有人想要被霸凌，没有人。

“惜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殊控住不了自己的情绪，在工作室里大哭，她‘咣当’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她是在忏悔，是在赎罪，是在痛恨自己，“以前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我不想的——不想的……”

“你先起来。”方惜文将情绪失控的林殊扶到了座椅上，安抚着她的情绪，但他们接二连三地找到自己，她始终是很疑惑，甚至根本就不明白叶子口中的恐吓一说从何而来，自己的确很恨他们，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想要跟他们同归于尽，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右手，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被他人嫉妒而夺走，剩下一个残破不堪的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想要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但绝对不是以当年他们对自己的方式。

她不齿。方惜文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可当她看到林殊手机里的视频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像叶子和夏梦洁这样的人，以德报怨根本不是什么良好品格，以牙还牙才是真的解恨，这么久以来，方惜文都极其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成为死海，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过去的事情继续生活，她厌倦了闹，厌倦了没用的哭泣，可当事实再一度被揭开的时候，方惜文心里的怨恨再度生根发芽，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眼里都是怒火。

视频里，有叶子，有夏梦洁，还有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林殊，而对面的也是一个熟人，是方惜文每日噩梦里的核心人物，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个人。

“叶大小姐，不是吧，绑架勒索？我没听错吧？虽然呢，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事情要是被我爸知道……”黎夜手里玩弄着方惜文的照片，一脸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叶家和梨家是世交，从小他们就认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要糖果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毒蝎心肠的人。

“黎哥，你放心，家父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就算知道了你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也可以，无所谓，方惜文没什么背景，闹不出什么花样，再说了，我也只是想要你吓唬一下她，又没让你真的绑架她，关她几天让她吃点苦头就行。”

“方惜文是吧，怎么招惹我的好妹妹了？”

“没，我只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而已。”

没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黎夜仔细端详起照片里方惜文的模样，清新淡雅的长相倒是让他眼前一亮，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脱俗的美人了，可惜了，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红颜薄命哦，黎夜心里想。

“放心，我帮你搞定她！”

视频戛然而止，黑色屏幕映射着的是方惜文自己狰狞的面孔，她想了很久为什么会被绑架，她明明一次都没有见过黎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来背后的主脑就是叶子，这一切都是叶子精心策划的。

“方小姐，方小姐？”余梦梦的声音让方惜文重新回到了现实，她揉了揉眼睛。

“他们指控的恐吓是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恐吓他们？”顾辰问道。方惜文有一些小习惯，害怕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思考的时候喜欢转笔，说谎或是紧张的时候喜欢摸鼻子，而回想事情之后又回神的时候喜欢揉眼睛，让自己清醒，方惜文明显刚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却没有告诉自己。

方惜文也很犹豫，她想要说出当年自己被绑架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叶子和黎夜干的，但自己却也害怕，她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她一直都惴惴不安的事情，不想让顾辰知道。

“当年那个用石头砸断我右手神经的视频，是叶子干的，被拍下了。”方惜文很有把握，只要是涉及这件事情，顾辰的理性就会崩塌，有时有一个人的愧疚比爱来的更加波涛汹涌。

“那是你发的吗？”

“如果我有那一段证据的话，你现在只会只收到一个人的死讯吗？”

顾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拔凉拔凉，一种陌生感席卷而来，他累了，想离开了，甚至那一刻，他不想自己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来到这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那一小段美好的时光，可自从方惜文的右手神经坏死的时候，她就不再属于自己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方小姐，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因为当年校园暴力的事情对三个失踪人士怀有恨意，从而行使了绑架以及对叶子进行了杀害，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我没有恐吓，也没有绑架，更没有杀人！”

“111月7号，你在哪里？”余梦梦问道。

“工作室上班吧，或者是在家，你突然问我，我怎么知道。”方惜文不耐烦地回答道，她的头已经痛得要裂开了。

“叶子的死亡时间是在11月7号的凌晨2点至4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顾辰问道。

“哦……我在睡觉吧。”她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不要骗我。”

方惜文对上顾辰的视线，自己说谎果然就是瞒不过顾辰，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就算想改也还是会露出马脚。

“我在酒吧。”这次没有任何动作。

“酒吧？跟谁在一起？”余梦梦又问。

“我……我跟一个朋友在一起。”

“名字？”

“唐羽。”

走之前，方惜文拉住顾辰的衣袖，问道，“失踪的人，还会活着吗？”

“作为警察，我希望他们活着；作为顾辰，我希望他们跟叶子一样就好了。惜文，他们确实该死……我也是吧。”

那天余梦梦和顾辰走后，方惜文给唐羽发了短信，告诉他最近可能会有人去找他问话，简单说明一下，不要撒谎多讲就可以了。跟顾辰他们讲了这么久，自己的身体已经算是坚持到了极致，酸痛感提醒着自己真的要休息了。

可门铃这时候却又响了。

她迷迷糊糊地走到门口，却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是谁？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家密码锁的密码，方惜文的神经开始紧绷，但酒精却让自己的脑一点点地失去意识，她站在原地，害怕到忘记躲藏起来，忘记拨打110，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惜文，我们又见面了～”

是黎夜。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发型也变了，比以前更加成熟，散发着像是吸血鬼一般致命的魅力，模特般的身高将西装撑起来，站在方惜文面前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他大步地走了进来，就像在走在自己家一样地随意，他满意地欣赏着方惜文呆滞的眼神，他最喜欢的就是倔强的女人，在自己这里哆嗦得像只老鼠。

他一把抱住了她，非常用力，让方惜文几乎喘不上气，却像是施了魔咒一般不敢动弹，黎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隔着衬衫在她的身上游走，忍了这么久，今天他可不想再忍下去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密码……”过了好久，方惜文才抖抖索索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么久没见，你就问这个问题啊～我在你家门口装了监控哦，每次你恩密码的时候我都看到了。”黎夜拉着方惜文毫无犹豫地走到了房间里，关上了房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股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传开。

一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捶打着方惜文，她祈求地看着黎夜，又看了看自己平日里最爱的大床，她想要逃离，想要夺门而出，可又能怎么样，自己能够逃离黎夜吗？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纤细，皮肤细腻，却在此刻一颗一颗地解开方惜文衬衫的扣子，他很熟练，或许这就是黎大少平日里的生活，流连花丛，坐拥美女，可也只有黎夜自己知道，再多的女人也比不过方惜文，花丛是花丛，家是家。

他爱方惜文，从叶子给自己看照片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生活日夜颠倒，见惯了那些浓妆妩媚的女人，方惜文就像一朵小雏菊，是自己的救赎。

他疯狂地爱上了她，所以他一定要拥有她，绑架最后，所有人都走了，他带着方惜文回到家里，在自己的房间里，真正地拥有了她，她的求救，她的哭声一点点k地揉进自己的心里。这是绑架之外的设定，没有人知道，黎夜不会说，方惜文也是。

这么久的时间里，黎夜一直都没有断掉跟方惜文的联系，时时刻刻地观察着她的生活，他很想她，很想一直呆在她身边，可有些事情，他还要做一个了结。

黎夜不是第一次来方惜文家里，每一次他来，她永远都是无力反抗的一方，他是情场的老手，总是能让方惜文放下警惕，跟着他的节奏，黎夜在的夜晚，注定是不眠的。看着她发红的小脸和身上的汗，他露出了自己罕见认真地模样，亲了亲她的额头。

“黎夜，你能不能放过我……”夜深了，她闭着眼嘟囔着这句话。

“我爱你，方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