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回 没落的家（2）

“你离家是赌气，有我引导的成分在。我离家则是真的与家庭决裂。”回忆起不堪往事，归而子却是出奇的平静，仿佛自己不是当事人一样。

“如果家族只是这样，我也许会把自己封闭起来，和亲近的人独自过活了事，大不了不和他们接触。但之后发生的事让我看清了他们真正的嘴脸。随着老家主身体状况每日愈下，那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不对，他们那不配称为野心，只能算作欲望。对我姜家而言，与天命斗，搏成神才能算作野心，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争得头破血流屁都不是。”

“在我十六岁那年，有个老不死的为了坐稳家主之位，不惜与外人联合。他暗中操办把我表妹卖了，让她与那个家族联姻以获得外力支持。在家族里，她是为数不多的，也是与我关系最好的人，甚至比我父母更理解我。如果她愿意嫁过去，对象知情理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可实际上她与一名书生情投意合，而且婚约对象是个花花公子，出嫁之前她本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件婚事。她的父母也是混账，为了所谓的钱途要葬送自己女儿的未来与幸福。”

“本来这件事是秘密操办的，可迎婚当日还是走漏了风声。家族子弟中有人知道我与表妹关系好，就来嘲讽我，让我知道了这件事。平日里我没和他们一般见识，没还手收拾过他们，他们就以为我是修道修魔怔的废物，想看我无能狂怒闹笑话。然后当天我给他们上了一堂课。”

“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我一人仗一剑，十步施一法，一路打到花轿之前。可怜我那表妹听信所谓的长辈之命，媒约之言，没有做出实质的反抗，差点就被带走了。在我打残迎亲的人，把她抢下后，她的泪容让我彻底怒了。”

“在那一天，我大闹姜家，把几个明争暗斗的老不死逼来联手，父母也差点朝我跪下只求我罢手。不得不承认，那几个老不死虽然心脏，本事还是有的，仗着年轻气盛我单挑一个能赢，打群架真打不过。不过真正让我放弃的不是因为他们施压，而是表妹她选择自杀来阻止我们继续斗。”

“唉，可怜她到死都没看透这个家的本质，以为自己死了就能解决我与他们之间的矛盾。她死了，我就没理由继续呆在家里。因为我看得出来，我的父母也只是把我当筹码，想利用我。利益面前亲情可以忽略不计，他们没摆明自己的态度是忌惮我的本事和脾气。表妹一死，我当即与他们划清界限，抢走遗体。操办婚礼的老不死还企图动用杏黄旗来拿下我，可道心已失，他能用才怪了，刚一催动就遭反噬，当夜便身亡。”

“之后我找到表妹的相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这小子还是有气节的，立誓要改变风气，杜绝类似的惨剧再次发生，结果混进帝都做官，在我入朝后的帮助下当上了户部尚书。他确实有想法，好几次整治官宦世家的行动都是他发起的，而且颇有成效。我一个人浪迹天涯时曾做过太守的座上客，也曾与义贼把酒言欢，可谓黑白两道通吃。脱离了家族的束缚，我就是鱼入大海，猛虎归山，一路逍遥快活好不乐哉。就这样过了近十个年头，直到杏黄旗主动找上我我才知道家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