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回 没落的家（1）

“第四百七十二代家主姜孤夜携子姜无易见过列祖列宗。”

归而子领着姜无易在宗祠内做了简单的祭拜，象征着后者正式归入家门，结束了离家出走的旅程。而与想象中满屋子的牌位不同，祠内仅供奉着一物：一柄直钩的鱼竿。

“怎么，看你很失望。”从宗祠内退出来，归而子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姜无易。

“不，只是有些意外。四百七十二代，三千五百余年。想当年老祖宗受封成为一国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何等辉煌，家族规模何其大。岁月如梭，沧海桑田，曾经名震一时的姜家竟只剩你我二人，各位祖宗连牌位都没有。”

“虚名罢了。你老爹我现在在南赡国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有意义吗？你也和增长天王他们接触过了，还会留恋凡间的荣华富贵？至于牌位，咱家不讲究这一套，供着老祖宗的器物就好了。”

一路无言，二人不一时便走回了客厅。

啪！

把戊己杏黄旗拍在桌上，归而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想要吗？现在它归你用了。”

姜无易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法宝，瞪大双眼，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拿，愣了好半天才问道：“爹你不是说我掌控不了它吗？怎么就放心给我了？”

“不给你的话我会放心你去东胜神洲吗？说掌控不了是在唬你，没见我照样用来对付不化骨？当时你连家都不愿回，镇家之器能让你拿着乱跑？而且你既然见了老祖宗，得了传承，再用它不是天经地义？”

“又被你摆了一道……”

“别那么幽怨地看着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归而子没理会姜无易的怨念，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取这么一个道号吗？”

“难道不是脑子被驴踢的时候取的？听着就像骂你龟儿子一样，但凡清醒都不会取这名儿。”姜无易不忘毒舌一波来发泄情绪。

“庸俗。世人怎样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遵从本心。”归而子没有丝毫动怒的表现，起身踱了两步，背对着姜无易说了四个字：“归而杳然。”

“归而杳然？”

“遥想六十年前我姜家也算名门望族，人丁兴旺。虽然没入朝为官，但行商练武，在江南一隅颇有影响力。可现在呢，满室荣华皆化作黄土，仅留我一花甲老人。”

“爹你从未和我讲过家族的过往，难道我们的没落另有隐情？”

“以前你还小，心思单纯，没必要知道。现在你要远行他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就陪老头子我多聊一下吧。”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百余年前我姜家便富甲一方，也算一方巨擎。因为成神无望，大家就在修道之途上浅尝辄止，专注于练武。在丰衣足食的生活下，年轻一辈更是忘记了自己身上流着谁的血脉，甚至对追求成神的家族成员嗤之以鼻。而我就是被歧视的一员。”

“我一直适应着家族里的氛围，顶着白眼与讽刺修练。如果小辈不争气我还能忍，可我万万没想到长辈也是目光短浅。在上一任家主抱恙养生后，那些个长老就不安分起来，勾心斗角想着怎样才能掌控家族大权。真是可笑，曾经的修道大家竟沦落至追名逐利，没了上进心的家何来生机？”

姜无易还处于震惊之中，起初他还无法想象家族是怎么没落的，现在他大概明白了。

“后来呢？”

“后来我离家出走，家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