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衣冠冢（1）

大部分天兵成神都是元神被选拔至天庭，再重塑肉身，获得神体，跳过修练的步骤，一步到位。因此本人吊唁本人的场景还算符合常理。而凌云军旅出身，一向敬重为正当理由战斗之人。能被选拔成神的人生前品德都不差，所以凌云认为值得去祭拜龚路风和他的战友。

“我是三百年前死的，故乡的变化很大，现在真找不到当初埋哪儿的。倒是城东有一座庙，据说收容了烈士的遗体，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和生前的战友。”

“那也值得去看看。”

在出行时，三人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全程保持着隐匿的状态，无法被肉眼捕捉。顾及效率，他们选择低空飞行，片刻便落到城东。

与其余三处方位相比，城东就显得冷清许多。它不像北边接江河，商贾络绎不绝；亦没有南方开设的梨园，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戏骨；也不似西处有集市，保持着人流量。它有的地标，仅仅是冷清的寺庙和严防的塔楼。

凌云收回隐匿的法力，现出身形，说道：“看样子官府还没有蠢到完全放弃城防追求经贸，但只有一处方位的防守森严也难堪大用。”话毕，他便大步流星地步入庙中。

见状，吴盖与龚路风也显形紧跟其后。

刚一进门，凌云就见到守门人。后者年约四十，满脸胡茬，看起来不修边幅，而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右手袖管是空荡荡的。

“吾名凌云，是一名天兵，因为某些原因会打扰到贵庙的尸首，所以想来祭拜一番。叨饶了。”

不等对方问话，凌云已抢先说明来意。虽然对方看起来就是个邋遢大汉，但从他的行走姿势以及看见自己盔甲后眼中燃起的英气足以表明他是一名军人。

“原来是神啊，我说这时节怎么会有人来。又不是清明、中元节啥的。”汉子腼腆地笑道，既没有怀疑凌云的身份，也没有因此而感到紧张。他看得出来，对方的盔甲绝非凡物，而且淡然中暗藏锐意的气质不会说谎。他转过身，为三人引路，边走边说：“那几个兔崽子就知道买酒吃，让我一个人守，这下可好，错过一睹神仙面容的机会了。”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免贵，叫我小王就好了。尽管看着我更老，但你们才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长者。”说完这句话便和凌云聊起来了。

龚路风感觉汉子的自来熟很违和，于是悄声问吴盖：“话说他是不是太随性一点了？”

“他活得通透，能直面生死，经历过的比你想的更多。不出意外，他死后绝对有资格成为同僚。”

走进内室，只见墙上密密麻麻陈列着上千个格子。在三人不解之时汉子挠着头解释道：“其实你们不用担心打扰到尸首，这里是衣冠冢。我没明说是怕你们会直接调头走。平时十天半个月不会有外人造访，更别提神仙了。我只想多说几句话，抱歉。”

凌云摇摇头，回道：“不要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你是南赡国的军人吧？前些年不都是四海安宁吗，怎么会受如此重伤？”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小格子。那上面写着衣冠冢主人的姓名和生辰，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