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叔

清水县，李家沟村。这是坐落在秦岭山脉以北，陇南地区东面的一个小山村。郁郁葱葱的山峦，蜿蜒曲折的溪水，在清晨旭日的沐浴下，云雾缭绕。村子里人口不多三十来户人家，百十号人。虽然是在山里，可依然有电，有公路。通往县城也是方便的，如果坐车也就十几分钟，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

“爸我来带你吧！”

“行了我还能骑动，就让我再带带你吧。以后啊想带也带不了喽！”

“以后当然是我带你了呵呵。”说着把整个脸贴到前面的背上，眼泪悄悄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以后啊！呵呵以后再说吧。”

自行车链条与护链板时不时的摩擦着，“次郎，次郎，”地响。期间夹杂着一声声喘粗气的声音。就这样在这个美丽的山间公路上，消失了又出现，又消失又出现。这两个人自然是林玉父女两了。自那个夜晚之后，父亲好像老了许多，母亲话更少了。弟弟也不知道怎么了眼角总是红红的。在自己的努力要求下父亲答应今天带她去城里，与那家人见面，当然还有所谓的未来女婿。

一路无话，到县城换上了班车，直到汽车在一个多小时后停下，父亲看向还在望着窗外发呆的女儿说到“下车吧，到了。”“哦！到了啊”车外面并不是林玉记忆中的那个车站。而是在一个很漂亮的大楼前。下了车，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面前是马路，车来车往，身后是那个漂亮的大楼。因为整个大楼竟然在外面看不到水泥钢筋。全是被一块块宝石蓝玻璃包着，大楼中间金黄色的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蓝天商场”林玉嘴里轻轻的念叨着。“赶紧走吧，我们先去你二叔哪里。”父亲转过身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也不顾她还在看啥就走。这是林玉真正的第二次来城里，上一次还是在20岁时。所以还是没有适应过来这花花绿绿的大世界。二叔的店在开发区东边，而他们现在下车的地方是市中心，秦城区。所以还要坐公交车才可以到的，必定十来公里的路呢！公交车上人很多，几乎就是人挨着人站着。林玉两只手抱着父亲的胳膊，站在父亲身旁。尽量的贴在父亲的身上，生怕车一摇晃自己碰到别人了。好在终于下车了，深深的呼了口气。刚要抬脚，发现不对。“我的鞋啊！”林玉揪心失措的叫到。父亲闻声看去，女人那双母亲给做的新鞋上多了一个大脚印。“没事，拍拍就行了”父亲说到。可林玉哪会这么简单认为。这是她第一次穿新鞋，而且还是今天这个情况下。伤心也没有用了，赶快蹲下用手轻轻拍了拍，还好消失了很多，剩下那点灰色的土，用吐沫把手指弄湿轻轻的粘了下来。速度很快，快到父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搞定了。父亲没有说话，但心里不是滋味。“嘿嘿，走吧。”做了个鬼脸笑到。两人走了不到2分钟就看到了分路口，二叔的店。

林玉跟在父亲的后面，进了店里。说是店，其实也是家。五六个平方米，一个大床板上摆满了各种干货，主要是各种大小，口味不同的麻子。天水人 人人喜欢磕麻子，已经成了习惯。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地地道道的天水人。你随时都可以在他们的兜里摸出一些麻子。不管是大人小孩。床板后面是一个大布帘子，把房子隔成了两间。一进门，没有看到人 。父亲就急忙喊到“他二叔在不？”立马布帘子后面就有动静了。“大哥啊，你怎么来了？”说话间帘子一头出来个人。圆脸，圆圆的眼睛，大嘴巴，眼睛和嘴巴把鼻子快挤的没有了。圆圆的大肚子，红颜色的背心裸露着同样圆圆的两个胳膊，一条黑色大短裤，一双蓝颜色的塑料拖鞋，已经让他那宏伟的身躯压榨的看不到后跟了。漏出一双黒绩斑斑的园脚。看到这个人林玉毫无悬念的就知道他是谁了。

“大中午的你就睡觉啊，真会享福啊！”父亲笑呵呵的说到。

“呵呵，哪里啊就是躺一会。呵呵”二叔说话间把目光投到了林玉的身上。

“呦，这不咱家玉儿吗，哎呀，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漂亮的，要不是在这还有你爸我就不敢认啊。”二叔像发现怪物一样瞪大了眼珠子瞅着林玉。

“二叔！”林玉急忙笑着喊到。同时被二叔这么一说脸上轻微地一热。

“嗯，好。”说着用一种很欣赏的目光又一次打量了一下林玉。同时心里就开始盘算起前几天大哥来的事情了。不过他没有明白，明明大哥那天第二次回来否定了那件事情的。可今天又突然带着闺女过来，为什么？以他对大哥的了解，大哥做事稳重不会轻易做事的。而今天看林玉的打扮，并且和大哥同时来，肯定是有了什么决定了。或许被别的人家看上了玉儿，来这里是想告诉自己的？

“他二叔啊，我今天来还是要求你办件事的。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你可以办。”正当二叔考虑问题看着林玉的时候，父亲面色平稳地开口了。

“哦？啥事啊大哥，什么帮不帮的你这话说的。”二叔感到父亲的脸上有了变化，也收起了刚才的笑容说到。

父亲转过身，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二叔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进去又出来，手里多了一包烟，蓝颜色的兰州。放到了父亲身边的大床板上，然后又准备去做什么被父亲叫住了。“你别忙活了，坐下我跟你说正事。”父亲严肃的说到。二叔也没有去，顺手拿了把凳子让林玉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天龙啊，这次我来就是为玉儿的婚事来的。”父亲看着二叔说到，同时眼睛扫了一下林玉。

“哦？玉儿找到人家了？”二叔疑惑的问到。

父亲没有说话，抬了抬头。叹了口气，低声说到“哎！山儿和曹家的婚事你也知道，”“知道，可咱没有钱啊，这机会难得啊。”二叔无奈的摇头回答。“是啊，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别说三万，就是一万也要塌账的。”父亲继续道

父亲等了一会，看了一眼二叔，又把目光移到了林玉的身上。张了张嘴，缺又没有说话。

“大哥，这也没办法，谁叫咱老祖宗把咱生在哪山沟沟里了。不过这与玉儿有什么关系啊，你刚才说为玉儿的婚事？”二叔说着说着觉得不对，看大哥刚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玉儿结婚与山儿有关，可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呢？突然，二叔好像惊醒了一般，用很是怀疑的目光看着父亲问到“大哥，你不会，是想答应你上次来的那件事吧？”二叔死死的订着父亲，一只手指指着外面，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一般。父亲看着二叔那个灯泡一样的眼睛，想了半天，最终痛苦的点了点头。二叔一看到父亲点头，他那申到半空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不行！”二叔突然喊到。“我当时也是不知道那个小子是什么样，才给咱家玉儿介绍呢，可后来我也是知道了，那个小子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幸亏你那天也断绝了这件事。可你现在怎么又会同意了呢？”二叔探着身子，盯着父亲，等父亲回答。